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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小师弟又在演我/师弟你演我/恶犬(93)

沈弃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人。

赵槐序仗着灯下黑,光明正大地躺在白楹树上,手中还把玩着一只牡丹钗。

瞧见沈弃来了,他将牡丹钗收入怀中,神色警惕道:“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救你这个蠢货。”沈弃冷嗤一声:“这种节骨眼上,你竟还敢去寻关聆月?”

“你怎么知道我找过聆月师妹?”赵槐序先是惊疑,接着又理直气壮道:“我如今还留在十方学宫就是为了聆月师妹,怎么就不能见一见她了?”他语气酸溜溜道:“你倒是能与你师兄朝夕相处,怎么能理解我的苦楚?”

“我不知道你的苦楚,也不必知道。”沈弃语气冷漠道:“但我知道关聆月才将你可能在这片白楹树林的消息告诉了谢辞风,你被抓就算了,可别坏了我的计划。”

赵槐序顿时如遭雷劈,那张俊美的面孔上堆满了茫然和不可置信:“什么?”

“我若是你,现在便立即离开十方学宫。”

沈弃却懒得再同他多费口舌,要不是担心他被抓住后可能会连累自己,他才懒得花功夫来救一个蠢货。

不管呆愣震惊的赵槐序,他拂袖离开。

行至上岚峰脚时,却忽然眯了眯眼,指间锁红楼闪过暗芒,几根污秽之线毫无预兆地朝着身后疾射而去,牢牢将一个黑影锁在其中。

“陈破?”

他打量着已经扭动着消散在空气中的黑色人影,目露思索之色。

与此同时,操纵影人的陈破吹灭唤魂灯,轻轻摩挲了一下掌中的木鱼。

虽然影人被发现,传回来的消息不多,但结合阴雪、阴识兄弟的话,还有方才白楹树林的情景,他至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玄陵谢辞风座下的那个不起眼的小徒弟,多半就是阴识口中那个不知所踪、很可能寻到了火精的弟弟,阴长命。

拇指和食指并在一处,在唤魂灯的灯芯上捻了捻,陈破轻轻嗅闻着指尖残留的气味,顿时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烛龙一族的幼子,拥有火精,使得招数却沾染了蚀雾之力,还和赵槐序有往来,这就是有点意思了。”

他垂眸深思了片刻。再次点起唤魂灯,漆黑的影人自地面的阴影之中站起来,陈破屈指在影人眉心一点:“去。”

*

十方学宫的水牢深处,阴识被两枚寒铁钩穿透琵琶骨,吊在半空中。

他身上伤痕累累,仅存的一只龙角也被盛怒之中的佘夫人硬生生掰断,额头残留着断裂的角桩没能得到治疗,金红色的血液顺着伤口蜿蜒流下,最后滴落在下方的水池之中,发出滴答滴答的轻响。

他看着水面狼狈的倒影,不甘心地摆动龙尾,搅乱了水面。

因为这番挣扎,寒铁钩收得更紧,他发出痛苦的低吟声,眼底是再无遮掩的不甘和怨毒。

明明他已经悄无声息地杀了阴雪,除了阴骄之外,他将是父亲唯一的子嗣,再无人能欺辱他!若是叫他知道是谁坏了他的事,他必会百倍千倍地偿还!

伤痕累累的龙尾在愤怒之中甩动,砸在水牢四周的石柱之上,发出阵阵沉闷的撞击声。

看守的狱卒见状有些畏惧地退远了一些,生怕他再发起疯来,余威伤到了自己。

就在看守退后的空隙,一团漆黑的影子渗了进来,在阴识对面的石柱上扭曲着舒展形成一个人形,接着陈破的声音在阴识耳边响起:“三公子好大的火气。”

阴识动作一顿,目光扫过远处的狱卒,咬着牙根道:“你竟还敢来寻我?”

陈破听出了他语气之中的怨恨,笑着解释道:“那留影珠可不是我所为,三公子怕是找错人了。”

“除了你还有谁?”阴识其实也觉得未必是他,毕竟他与对方并无利益冲突,揭破他杀了阴雪之事对对方没有半点好处,反而让他损失了一个盟友,多了一个敌人。

只是除了他之外,当日之事应当无人知晓才是。

阴识心中计较,面上却半点没有露出来:“你既已毁约,何必再来看我笑话。”

陈破语气听起来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三公子前头不是才同我说过,你那个寻到了火精的弟弟也潜伏在学宫之中?二位的关系应当不是那么和睦吧?若他当真寻到了火精,实力可未必比我差。”

“阴长命?”阴识神色惊疑不定。

陈破又道:“阴雪曾同我说过,当日掳走伤他之人,是谢辞风的小徒弟沈弃。”

这话自然是诈阴识的,阴雪当时并未直言是沈弃伤他,这只是他从对方透露的信息和态度之中推测出来的结论。

但听在阴识耳中,却让他转瞬想通了许多事情。

只是阴识并不完全信任他,自嘲一笑:“我已是阶下囚,你现在同我说这些又有何用?”

“三公子难道不想手刃仇人?”陈破道。

“你想借刀杀人?”阴识直言道破他的打算。

陈破并未否认:“三公子是愿意做杀人的刀,还是做俎上的鱼肉?”

陈破此人怪会算计人心,阴识两个都不想做,但他别无选择。

他并未挣扎许久:“你若能救我出困境,我做你的刀又如何。”

“三公子果然是爽快人。”石柱上的黑影缓慢消失,陈破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三公子且耐心等待,三日之内我必会救你出去。”

*

沈弃回了听竹苑,却没有休息。

他思索着陈破今晚的举动,心中已有了隐约的猜测。

陈破欲寻火精的下落,又特意遣了影人跟踪他,恐怕是从阴雪阴识处探听到了什么消息,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红风红云……”他唤出赤隼兄弟,本想让他们去暗中盯着陈破的动作,但事到临头却又犹豫起来。

陈破已经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下一步动作也就那么几个可能,他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

他若是有所防备,自然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付过去。

但他不可能应付一辈子。

他摸了摸脸颊,这张不属于他面孔,他已经看烦了。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师兄知道真相后,会如何对待他。

他会一如既往地护着他?还是和那些道貌岸然的正义之士一样要杀他?

这个答案充满了巨大的诱惑,让沈弃甘愿冒些风险。

他转了下腕间的木镯,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又召回了赤隼兄弟。

第59章 云涌

收到大徒弟的传讯之后,谢辞风便私下联络了四位信得过的宗门长老以及学宫管事,商量围剿绛衣仙之事。

之前在玄陵,绛衣仙几乎是束手就擒,并未真正与玄陵中人起冲突。但从他的地位以及酆都传来的消息推断,他的修为至少在无上天境大成以上,更遑论酆都那些鬼蜮手段多不胜数,此番要想万无一失拿下他,必须要快且周全。

没有耽搁太多时间,收到消息的当夜,他们先是着人在白楹树林外围以法器确认林中有灵力波动。之后便开始商量围剿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