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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小师弟又在演我/师弟你演我/恶犬(34)

慕从云这才转身将沈弃拉起来,见他只是衣襟乱了些并没有什么不妥,才不快道:“毒门的侍女也太过——”

话到嘴边,到底说不出口,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快些洗,师兄守在外面,不会有旁人闯进来。”

慕从云安抚一句,便要出去给他守着门,但还没来得及转身,衣袖就被拽住了。沈弃抿抿唇小心翼翼看他:“师兄和我一起洗吧?”

他垂着眼还有些害怕的模样,小声嘟囔着:“我总觉得她不是好人,这里的人也都怪怪的,有点害怕。”

这话正说在了慕从云心坎上,虽然抵达毒门之后的一切都十分顺利,但可能是小师妹始终没有音讯的缘故,他总觉得心头萦绕着一股危机感。

迟疑片刻,慕从云还是点了头。

反正都是男人,他又没有洁癖,一切泡个澡也没什么大不了。

两人宽了外衣,只穿里衣入了水。

但很快慕从云就发现自己把一起泡澡这件事想得太过简单了,沈弃举着布巾兴致勃勃对他道:“我来给师兄搓背吧?”

他故意演这么一出,不单单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在那侍女身上种下种子,也是想借机试试更进一步的亲密。

从前他看酆都那些人放浪形骸夜夜笙歌,只觉得恶心。连自己的欲望都无法控制,还谈何修行?

他也向来不同旁人亲近,但那夜抱着慕从云入眠时,他却生出了想要更贴近一些的渴望。

肌肤相贴,体温交融。

与那些丑陋世俗的欲望无关,而是人体那种暖融融的温度,以及慕从云身上干净的气息叫他贪恋上瘾。

就好像未曾破壳的那段时光,让他感觉安全和平静。

便总忍不住渴求更多。

沈弃目含期待。

慕从云:“……”

大可不必!

正头疼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拒绝掉,却忽然注意到沈弃浸湿的里衣贴在身上,半透出的皮肤之上,印出一个个暗色疮疤来。

他瞬间转了注意力,抓住沈弃的手将他的衣袖卷起来,皱眉看着臂上狰狞的疮疤:“这些伤怎么回事?”

沈弃这才反应过来不留神间竟叫他看见了身上的旧伤。

他眼中划过戾色,抽回手闷不吭声将衣袖往下扯了扯,没有回答。只是他浸在热水里,里衣都湿透了,薄薄一层贴在身上,根本遮不住。

慕从云心里一阵阵发紧,但见他垂着头不愿开口,忽然又不想追问了,只是道:“师尊那里有除疤的白玉膏,从前我练剑受了伤都是用它,一点疤都没留下。等回去我再去讨两瓶来。”

区区白玉膏,如何能让被拔掉的龙鳞重新长出来?

沈弃忍不住嗤笑,心里戾气一阵阵往上涌,面上阴鸷的神情几乎压不住,若不是始终垂着头,恐怕已经被发现了。

舌尖舔过齿列,沈弃将叫嚣的杀意压了下去,沉默地抱住了慕从云。

好不容易发现这么一个有趣的人,他怎么舍得现在就杀了?

他将头埋在慕从云颈窝,又蹭了蹭,汲取慕从云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

因为水温的缘故,慕从云的体温比平日更高些,但也叫沈弃更为喜欢,双臂收紧,身体与他紧紧相贴。

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本就不太舒服,眼下沈弃还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贴,慕从云有些不适地动了动,但手触到他背上的伤疤时,又顿住了。

他叹了一口气,顺着他清瘦的脊背拍了拍。

“不想说就不说了,以后师兄不会再叫人欺负你。”

沈弃低低“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又问:“师兄会不会觉得我很丑?”

慕从云不解:“怎么会?”

他看了那些伤只会觉得心疼,也不知道沈弃曾经遭遇过什么,才落得满身疮疤。

沈弃声音闷闷地说:“那些人都说我是丑八怪,怪物。”

慕从云拧起眉,已经有些生气了。沈弃现在也才十六七岁,再小一些,也就十来岁,什么人会这么侮辱一个孩子?

“是那些人有眼无珠。”慕从云认真道。

“对。”心底涌动的戾气平息下去,沈弃抬起头看他,跟着重复了一遍:“是他们有眼无珠。”

有眼无珠的人,挖了眼睛就是。

所幸师兄同他们不一样。

沈弃又高兴起来,他松开了慕从云,紧挨着他坐下,神色单纯又天真:“师兄和他们不一样。”

……

从浴室出来后,两人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沈弃又要去寻炉子:“我给师兄烘头发。”

他披散着半湿的长发,眉毛和睫羽还沾着水汽,笑起来眼眸弯弯,看起来已忘记了方才的难过。

“你过来。”慕从云朝他招了招手。

沈弃走到他近前,就被慕从云拉着在身前坐下,他扭过头来还想说话,就听慕从云道:“别动,我先给你烘干。”

他顿住身体,感觉到微凉的手指自发间穿过。

慕从云先用布巾给他将湿发擦得半干,他的动作很轻柔,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扯痛他。

擦干了水渍,又以手指充作梳子,掌心流转起微热的灵力,不断穿过发间,将余下的水分烘干。

那融融的暖意驱散了沈弃心头最后一丝阴霾。

他不由去想,此时的慕从云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想必是非常温柔的。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慕从云的表情太少,光从脸上是很难瞧出什么的,但那双眼睛里流转的光一定非常漂亮。

沈弃很想转头去确认他脸上的表情,但又有些舍不得打断这样的温存。

只能侧着脸,透过远处桌子上摆着的一面铜镜,依稀窥见他小半张侧脸。

慕从云的相貌生得极好,就连眼睫也比旁人更浓更密,微微往下垂着时,投下的阴影都透着几分缱绻温情。

沈弃紧盯着镜子,微眯着眼惬意叹出一口气。

他想起有一次看见阴骄的母亲替阴骄梳头时的情形。阴骄的母亲是父亲的正室,同样出自钟山烛龙一族,身份尊贵,一向眼高于顶。但就是这样高傲的女人,私底下也会温柔地替阴骄梳理头发。

那时他还心存幻想,想着若是自己的母亲还在钟山,应该也会这样的温柔地照料他。

沈弃盯着那铜镜中的倒影,细细品咂着“师兄”这两个字。

他的母亲叫他失望了,但这个便宜得来的师兄,却总给予他许多惊喜。

师兄,师兄……

沈弃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翘着唇笑起来。

他这一生可算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若多个师兄,日后轮回路上相伴,也不算寂寞。

慕从云仔细替他将湿发烘干,才开始料理自己。

沈弃投桃报李,拿了布巾轻手轻脚地给他擦干头发。

等两人都收拾好歇息时,已经过去一个时辰。沈弃面朝慕从云侧躺着,往他的方向挤了挤,直到紧贴着他后才满足地伸手将人抱住,又低低唤了一声“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