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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小师弟又在演我/师弟你演我/恶犬(28)

他心里明白,却没有多言。

倒是关聆月缓声道:“师尊和长老们如此做,必然是有所打算。”

金猊想不明白能有什么打算,无意间抬头,忽指着西边天空道:“那个鬼王出来了!”

几人循声望去,果然瞧见西边一道身影凌空,绛紫衣摆被风吹得翻动,正是“绛衣仙”赵槐序。

他朝玄陵几位长老拱手一揖,道了一句“后会有期”,便踩着一只巨大的傀儡鸟离开,紫衣飘飘,更添几分恣意风流。

金猊犹自忿忿:“便宜这妖魔了。”

慕从云摇摇头,收回目光,却见关聆月还怔怔望着那道身影。

许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他就是先前抓住的酆都妖魔?”

金猊抢答道:“不是普通的妖魔,还是酆都割据一方的鬼王呢,叫什么‘绛衣仙’赵槐序!”

“赵槐序……”关聆月低声轻念这个名字,置于小腹前的手不自觉绞紧,却没有泄露半分在面上。

她素来沉静,慕从云与金猊都没发现她的异常,叙话片刻,便各自去忙碌。

关聆月神思不属地回了自己院中,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回屋将一只漆木盒子拿了出来。木盒里收着一根牡丹花枝,即便用术法保存,但时间太久,花瓣还是有些衰败了。

她垂眸将牡丹花枝拿起,想起当初那人将花枝赠给她时所说的话:“我叫四月,牡丹开在四月里,明年花开之时,我定上玄陵寻你,以这枝牡丹为证。”

四月,槐序。

关聆月看了片刻,抬手散了那保存牡丹花枝的术法。

衰败之花,无缘之人,都不可留。

*

绛衣仙离开,护山大阵已撤,不再每日巡防,玄陵气氛似乎恢复如常。

只每日清晨在观日崖练剑的慕从云常常会看见刑堂的诸葛长老早早便去晦星阁,直到夜里才会离开。

他猜诸葛长老应是为了江棂而来。

江棂的父母已经赶到了玄陵,只是江棂伤势初愈不宜奔波,便仍在戮武峰养着。据说江棂醒来后得知自己无法再用灵力,没吵也没闹,反而一改往日张扬霸道的脾性,反过来安慰诸葛长老和父母。

慕从云与金猊关聆月也去看望过他,他身上的外伤恢复的很快,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清瘦许多,不再穿张扬红衣,那把曾与他形影不离的曜日剑也不见了踪影。

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笨口拙舌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最终只是同旁人一样干巴巴安慰一句。

回来后便在观日崖练了一日的剑。

沈弃在边上看着他,感到不解:“师兄怎么从戮武峰回来后就闷闷不乐?”

在他看来,江棂总找慕从云麻烦,如今人出了事,他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倒好似为对方难过起来了一般?

若是他的敌人出了事,他大概只会为不是自己亲自动手而难过吧。

慕从云收剑,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正准备回明月藏鹭时,忽有弟子前来传讯:“大师兄,师尊要你去晦星阁一趟。”

慕从云和沈弃一道去了晦星阁,却发现金猊也在。

见人都到了,谢辞风才开口:“东疆毒门有一宝物名‘洗罪’,可化去修行之人一身修为。你们诸葛师叔与我几次商议,决意送江棂去毒门,向毒门借‘洗罪’一用,或有机会将他体内的蚀雾清理干净。正好你们小师妹在毒门已经待了数月未归,你们护送江棂去一趟毒门,顺道将你们小师妹接回来。”

第18章 东疆毒门

东疆毒门在蜀州最东面,位于十方结界边缘,遥遥与酆都相对,中间只隔着一小片蚀雾海与无数产生异变的怪物和活尸。

因其位置离酆都更近,加上毒门擅使蛊用毒,传言还以蚀雾海中的怪物为母体培育蛊虫,手段不是太光明,又常与酆都妖魔暗中往来,是以西境各宗门与东疆毒门除商议全境大事之外,来往并不多。

若不是十方大阵的“生死门”之一离火门就在东疆毒门附近,由东疆毒门历代镇守,恐怕大多宗门都不愿意同东疆毒门有所往来。

无妄峰也是因着小师妹肖观音乃是东疆毒门的“圣蛊”,这才往来多了一些。

这一次前往蜀州向毒门借用“洗罪”,谢辞风亦没有十足的把握。

东疆毒门这一任掌门百里鸩,人称“东疆毒首”,他一生痴迷研究蛊毒,为此甚至不惜让养女肖观音以蛊虫为食,毒汁为饮,将她生生练成了“人蛊”。当年他初练成“人蛊”,便入无上天境大圆满,志得意满之下便向途径蜀州的谢辞风下了战书,带着肖观音与之一战。

那应是谢辞风打得最不痛快的一战,百里鸩此人蛊毒之术臻至化境,肖观音资质又奇佳,自小被他当做蛊养大,不畏生死浑身是毒,但凡谢辞风有一丝不合时宜的怜悯之心,恐怕便难走出蜀州了。

那一战最后百里鸩负伤而退,而身负重伤的肖观音则被弃在了战场上。

那时肖观音已有十三岁,但因蛊毒缘故,身形仍如六七岁的幼童般大小。被弃在战场上濒死时,仍然动也不动,当真如同受人驱使的蛊虫一般。

还是慕从云发现她还有一口气,谢辞风才将人带回了玄陵救治。

后来好不容易将人救了回来,百里鸩又以肖观音是毒门“圣蛊”、下任掌门为由上门讨要。谢辞风虽然不想应允,但百里鸩占着养父和掌门的道义,他亦不好做得太过,最后以肖观音已拜他为师之由,双方各退一步,让肖观音留在玄陵修行,但每年要回毒门小住三月,以便熟悉毒门事务。

百里鸩此人性情反复无常,又为蛊毒疯魔。大约是再也练不出另一个“圣蛊”来,这些年来他面上待肖观音十分慈爱,仿佛真将她当做下一任掌门培养,连带着与玄陵也多有往来。

但谢辞风对他始终存着一份戒心。

“此次去毒门拜访,务必小心。若百里鸩不愿借‘洗罪’,你们只管先接你们师妹回来。余下之事自会再有长老们前去交涉。”

慕从云郑重应下。

因江棂体内的蚀雾需要尽快清除,因此慕从云与金猊次日便要出发。

出了晦星阁后,他便开始收拾行装,准备一应出行用具。

等他准备得差不多,外头的天色也黑了。

正准备休息时,房门忽然被敲响。慕从云开门去看,就见沈弃穿着寝衣抱着枕头站在门口,那双幽黑的眼眸定定看着他,透着几分惶然:“我想和师兄一起。”

说完,嘴唇紧张地抿紧,垂在身侧的手也攥紧了,似乎很怕慕从云拒绝。

本想拒绝的慕从云叹了口气,让开了门:“进来说。”

沈弃用力抿了下唇,压下了唇边的笑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进了门。

慕从云关上门进屋,就看见他已经认认真真将自己的枕头摆在了床上,和自己的枕头挨在一起。人倒很是老实地站在床榻边,满眼期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