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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之下(164)

“别说不方便了,你手不能用的时候我也没让你饿着肚子吧?”

匡延赫在医院进行的厨艺深造颇有成效,晚上的青椒牛柳和虫草鸽子汤都没翻车,唐蕴每样都吃了不少,剩下半个胃留给大闸蟹。

他没有说话,但匡延赫已经读懂了他渴望的眼神,放下碗筷,去拆大闸蟹身上的绳子。

清蒸的大闸蟹肉质肥厚紧实,掰开后的蟹黄和高邮咸鸭蛋颜色差不多,是恰到好处,诱人的橙黄。

唐蕴用嘴接住匡延赫递过来的蟹身,咬下一口不带任何调料味道的蟹黄,鲜美的滋味滑入喉咙,味有回甘。

就在匡延赫想要咬剩下来的那部分时,唐蕴忙阻止道:“你等一下,上面的五角星你还没有去掉。”

“什么五角星?”

唐蕴很是意外,平时看匡延赫对吃的东西要求很高,去高档餐厅吃饭都嫌人厨师做得一般,还以为他对食物很有研究,居然不知道蟹心是寒性的。

“你小时候吃螃蟹家里人没有跟你讲过吗?上面白色的五角星要去掉,那个是螃蟹身上最寒的地方,吃进去不好。

匡延赫摇头道:“没,我家一般就中秋节会聚在一起吃这个,家里人多,没人会来关注我在吃什么。”

“就是这里,把它抠掉就可以吃了。”唐蕴的食指戳了戳蟹心的位置,“现在知道了吧。”

匡延赫的筷子顶着那枚白色的小五角星,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是听到过这个事情的。

那应该是某次集团聚会,年幼的他坐在父亲对面,那天匡峙恰好也在场,坐在匡继冲的身旁。

匡继冲用筷子帮匡峙挑走大闸蟹上面的蟹心,并且告诉他:“五角星是不可以吃的。”

匡延赫听见了,也很努力地寻找五角星的位置,可是当时他没有找到,还以为五角星不是每一只螃蟹都长的,就没在意。

原来每一只螃蟹都有五角星,当被爱时就可以找到。

唐蕴好像把他当成了吃螃蟹的白痴,又继续交代:“上面那些白色的毛毛也不可以吃。”

“这我知道。”

匡延赫把蟹肉剔出来,蘸一下料碟再放入碗中,没多会儿功夫就收集了小半碗。

唐蕴说:“我吃两只就够了,剩下的你自己吃吧。”

匡延赫忽然挡住他伸过去的手,宽厚的手掌很轻易地遮住碗沿。

“你先亲我一下吧,亲我一下就都是你的。”

唐蕴抿了抿唇:“一开始你也没有说条件……”

匡延赫被他气笑了,曾经每天都要翻来覆去亲上个八百遍,现在连碰一下都不情愿了,但东西确实都是给唐蕴弄的,他只能勉为其难地推过去:“行,这次就算了,下次吃之前会先跟你谈条件的。”

突如其来的,唐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撤回去后问:“这样行吗?”

匡延赫眯着眼睛,不满足地点点嘴唇:“这里想要。”

唐蕴说:“你怎么得寸就要进尺。”

匡延赫挨过去,卖起惨:“给不给啊?你看我手指都剥红了,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给人剥蟹。”

唐蕴先大口吃肉,生怕他反悔撤回去,含含糊糊地说:“那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吗,我可没有逼迫你。”

“是,我是心甘情愿,但我心甘情愿的同时也是怀有期待的,”匡延赫斜睨着唐蕴的脸色,“当然了,能给的话是最好的,不能给我也会安慰自己的,一定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没有让唐律满意吧……”

茶言茶语这一套算是被匡延赫给玩明白了,唐蕴被他逗笑:“待会儿吧,我现在一嘴螃蟹味。”

匡延赫立刻说:“我不介意的。”

唐蕴:“可我介意。”

两个手指做什么都不方便,喝汤还不小心洒到了衣服上,唐蕴低头看着身上一大块汤渍“啧”了一声,喝汤的欲望也没了,抬手道:“帮我把衣服脱了丢洗衣机里搅一下,要不然明天就不好洗了。”

匡延赫立刻放下碗筷去帮他:“你要顺带洗个澡吗?”

“行啊。”

唐蕴住院期间,无论是擦身子还是洗澡,都是匡延赫帮他的,现在他的右手虽然消肿,可以简单地活动了,但只有三分之一的手指露在外面,拧毛巾这样的活还是没办法自己做。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转凉不少,尤其夜晚,只有二十多度,匡延赫从衣柜里找了套适合这个季节的长款睡衣裤出来,问唐蕴:“这套可以吗?”

“行。”

匡延赫夹着两套衣服内裤跟进浴室,熟练地为唐蕴挤上牙膏,倒上一杯水。

属于匡延赫的情侣杯也都还在,只是被唐蕴收起来了,匡延赫弯腰从柜子底下找出来,和唐蕴并肩刷牙。

他们的目光在镜子里交错,匡延赫弯着眼睛朝他笑,这久违而又熟悉的画面令唐蕴一阵恍惚,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匡延赫只是去外地出了一趟差。

调好水温的花洒总是与匡延赫的视线一起扑向唐蕴的身体。

无论他们做过多少次,在床上多么疯狂,在面对匡延赫直白的眼神时,唐蕴还是会很不好意思地避开,就像纸张要避免明火的触碰。

这时候他就会把自己想象成一株新生的植物,在接纳阳光和雨水的滋润。

雨水从他的后颈滑下,越过起伏的山丘沟壑,再流到地下,他的皮肤很薄,又喜欢偏高一点的温度,所以只冲几分钟就微微泛红。

“我给你用湿巾稍微擦一下头发吧。”

唐蕴点头说好。

这次住院,匡延赫囤了一大箱湿巾,有一款带一点酒精,可以擦皮肤,也可以用来擦头发,等干掉之后,头发上面的油脂和灰尘都会被吸走,只留下一股淡淡的白桃茉莉清香。

在没办法洗头的日子里,唐蕴很依赖这款湿巾。

匡延赫动作很轻,避开伤口,滑向唐蕴的耳朵,也不知道是卫生间太热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唐蕴的耳廓很红,像甜度恰好的热带水果。

耳朵上一阵痒意,唐蕴一开始以为是湿巾擦过,略一偏头,才发现是匡延赫在舔他耳朵。

浴球揉出浓密厚重的泡沫,打了唐蕴满身,像肥料滋养土壤,匡延赫的指腹轻轻刮过锁骨,前胸,唐蕴整个人猛地一哆嗦。

这是在医院洗澡时没有的流程,赤裸得像在邀请什么,也许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被这种暗含情欲的动作勾引过了,就这一下,唐蕴的破碎身体就迎来了复苏,完全不可抑制。

匡延赫也很快意识到这一点,下巴抵在唐蕴的肩上,笑意很浓,他向下的眼神炙热,就像是欣赏自己亲手揉出来的陶瓷摆件。

“要我帮你吗?”

他的面容那么温和,语调那么平静,但依旧掩盖不住内心最原始的想法——他很想做。

“我们到床上去吧……这里太热了。”

以往进行到一半,当唐蕴想要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匡延赫都会用不那么绅士的姿势扛起唐蕴,无论是动作还是语言,都显得急不可待,几乎是把唐蕴摔到床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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