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的神情一下紧张起来,虽然知道降谷零如今好好的在这里就说明没有事,但还是担心地问道:
“没事吧?”
“这里被划了一刀。”降谷零指着自己的侧腹,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已经没问题了。”
“待会我看看。”诸伏景光说了一句,他很清楚幼驯染是那种只要能忍就一个字不会多说的那种人,还是不放心,“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我觉得,朝灯前几天遇见的那个人,也是他。”降谷零单手支着下巴,说道,“以他的能力,不应该被压制的这么狠。那家伙,连我对上都有些费劲……而且研二这次要我们一定去,估计也是说相同的事情。”
“啊,是,他也见到那个人了。”诸伏景光一滞,随即说道,“从松田,再到你,那家伙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诸伏景光的眼神忽然犀利起来,看向了暗处,那边窸窣了一下,御山朝灯慢慢地走了出来。白发在黑暗中也是很轻易能看到的存在,让诸伏景光忽然想起了那个,关于白猫很难独自在野外生存的知识。
白色的皮毛太过显眼,无论捕猎还是躲藏都很容易被发现,所以即便在同类里也会是被排挤的存在。
所以即便在人类眼中非常漂亮,但要是让猫咪自己选,大概也不会愿意长成这个样子。
如果有人愿意带他回家的话……
后辈的行动并不算太利落,听到他的话,迟了一些才说道:“抱歉,想起来有东西没拿给降谷先生。”
降谷零眉头一蹙,想起了刚刚都已经疲惫到直接昏睡过去的副官,看来自己刚刚的动作还是吵醒了他。
“你现在出来干什么?既然我没问你要……”
“多谢你。”诸伏景光打断了他的话,降谷零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得到了幼驯染一个无奈的责怪眼神,他抿起唇不说话了。
诸伏景光看了看闭嘴扭开脑袋的幼驯染,又看到已经垂下头的大概是有些身体不舒服,显得有些可怜的后辈,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痛了。
他掐灭了烟,朝着御山朝灯的方向走过去,挂起微笑弯腰从下方抬头看后辈的脸。对方看起来确实有些不舒服,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还似乎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给我吧,朝灯。”诸伏景光语气温和的说道,接过了后辈递来的U盘,又听到幼驯染冷哼了一声。
他全当做没听见,就着拿起U盘的手,在御山朝灯的脸上揉了一下,他弯起眼睛说道:“zero说的也有道理,既然不舒服还是要多休息一会。他要是真的有需要,肯定会直接来找你的……没办法,他太关心你了。”
诸伏景光也觉得自己很没办法,只能用这种刻意的方法来试图解释。他实在是不知道zero为什么唯独没对后辈长嘴,明明可以好好说话,却非要用这种容易误解的方式。
他想起了之前幼驯染跑到他的安全屋生闷气,问什么也不说,最后诸伏景光干脆当没有降谷零这个人存在,该干什么干什么。
最后还是降谷零忍不住了,叫住他问道:「hiro,他为什么……」
「他?……好,我知道了,你那个可爱的后辈,继续吧。」
「他为什么对我这么生疏?」降谷零数着手指头算着,「想学什么我就教他,问的问题全部都给解答……但是我今天居然听到他叫‘风见’。」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因为没叫你吃醋了?」
「他到现在还叫我‘降谷先生’呢。他和风见才认识两个月!」降谷零的表情有些微妙,模仿着副官的语气说道。
诸伏景光努力没有笑出来了,他咳嗽了一声,问道:「那你怎么称呼他的?」
「御山。」降谷零即答。
……
诸伏景光不禁又想起了这段回忆,他今天才算是见到幼驯染和‘他可爱的后辈’是怎么相处的。
难为zero一直在为他们没有想象中关系好而苦恼,最后甚至为了自我安慰还说出了‘他也不会对别人露出生气的表情啊’这样可怕的话。
诸伏景光觉得……这要是能关系好才奇怪了呢!
明明在外是长袖善舞的高情商人设,身为情报专员,甚至能通过简单的沟通轻易的获取别人的信任。交朋友这方面也完全没问题,和降谷零当了小二十年挚友的诸伏景光也非常确信这件事……
但谁知道他面对非常喜欢的后辈时居然是这种嘴脸呢?
诸伏景光非常犀利的用了‘嘴脸’这样充满贬义的刻薄词汇,哪怕是朋友,他也实在是夸不出口。
他还记得三年多前,也就是御山朝灯刚跟
着zero的时候,zero兴致勃勃地回来告诉他,国家给他分的下属非常讨人喜欢,感谢国家——
……这样的话。
诸伏景光非常想拽起穿着有些皱的衬衣的幼驯染的领子,狠狠的摇晃然后问他:你是小学生吗?就是这样对喜欢的人吗?
所以御山朝灯会怕他根本一点都不奇怪,本来就是上司,还总是对自己疾声厉色的,这要是能亲近的起来,他得怀疑后辈是组织派来的卧底的程度了。
等等,zero不会真的喜欢人家吧?
诸伏景光卡了下壳,一向以亲和力著称,就算在出任务的途中遇见组织成员的妹妹都能笑着教对方弹奏吉他的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尤其是在看到后辈抬起了头,露出了猫一般的金色瞳孔,有些疑惑地望着他的神情,他更是说不出话了。
——后辈如zero所说,是真的很讨人喜欢。面对这样的孩子都能凶的起来,zero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诸伏景光找了半天声音,最后只说道:“……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会叫你。”
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御山朝灯却摇头拒绝了他,声音还有些飘忽:“刚刚我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从哪里开始听的?”诸伏景光有些期待的看着他,非常希望他的回答是一开始。
“……俄罗斯人那里。”御山朝灯犹豫了一下,说道。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要是从最初,说不定还能给zero加点分,这里就没办法了。
御山朝灯看了眼站在远处不看这边的上司,眼神闪烁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问站在他面前的这位更温和些的男人:“前辈,那个人的情况,能更具体的告诉我吗?今天虽然萩原先生也说了一点,但是……”
“这件事不需要你继续参与了。”降谷零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走了过来,与幼驯染并排站着。
诸伏景光比降谷零要稍微高一点点,但两人都比他要高,他现在就像是被两个人围起来一样。
“可是我已经参与进来了。”御山朝灯立刻回复道。
虽然他之前以为自己要死了,做了很多让他直到现在也觉得非常难以启齿的社死的事,但也不能说完
全没有收获。
至少他现在就比之前的胆子要大多了,都敢当面反驳降谷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