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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待归人(221)

刹那间,金眸中赤色流窜,空间折叠——

那人瞬间出现在了几米之外!

安隅松一口气,正要挥刀,却见那个身影瞬间再次消失,他猛一抬头,高大得惊悚的身影再次贴着他的头皮笼罩下来,瞬息之间,利斧朝他头顶劈来,他清晰地感受到皮肉和颅骨被切割开的触感,比冰霜更寒冷的痛楚自上而下炸裂开,但比那痛楚更强的却是心神之中剧烈的恐惧。

死亡。

瞬息间,仿佛有一万种思绪在安隅的大脑里炸开——

这个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为什么可以在被空间弹开后再次瞬间贴脸。

还有——他不该贪婪想要留个活口,刚才应该直接利用空间撕裂这个家伙的喉咙。

浓郁的血腥味顺着喉咙上行,路过鼻腔,温热辛辣地直冲大脑。

这是安隅第一次真正触碰到了死亡。它来得那么猝不及防,没有经过与畸种激烈的战斗,也没让人摸清任何来龙去脉。

只来自一把逃不脱的斧子。

生死交错的刹那,他听着自己如雷的心跳,脑海中突然划破一个想法——

必须杀死这个家伙!他的神出鬼没,长官和蒋枭也必然无力躲开!

畏死之人,濒死之际反生勇气。

安隅其实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只剩下还在这瞬息间疯狂交错的意识。

但尽管如此,他仍努力地想要挥起刀刃。

然而心思念转间,意识深处突然剧烈震动,痛楚将他生生撕裂,他甚至听到了自己身体深处爆裂的声音,但却只有比一瞬更短的一瞬!——

一个恍惚,所有痛楚消失无踪。

安隅攥着羊皮画站在台子上,一只脚刚刚踏下台,另一只脚还停留在台面上。

周遭没有任何声响,只有他自己剧烈的喘息和胸腔内狂乱的心跳。

他立刻摸向脖子——没有伤口,没有鲜血,颈动脉在迅速而规律地搏动,全身上下毫无痛楚。

什么情况?

刚才是错觉吗?

安隅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的柱子——这一次他终于仔细看了那雕像一眼,高大魁梧的男人,发须茂密,手执利斧,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虽然那只是雕像而已。

空气仿佛凝固于此,安隅一只脚踩在台子上,一手攥着羊皮卷,一手执刀,与那雕像对峙。

数秒后,心跳平复,他才终于轻轻眨了下眼。

那对金眸愈发凝注,瞳心缩成一点,他嘴唇紧抿,盯着那雕像,缓缓——缓缓地将另一只脚撤下台子。

脚面离开台子的刹那,他眼看着雕像从柱子上活了出来,终端再次疯狂震颤,身材巨型的男人再次凭空出现,手执利斧从他头顶压下——

僵硬的骨裂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破裂的肢体混合着血液从空中沉闷地坠落,砸在地板上翻滚,屋里转瞬便溢满血腥。

直到回声消散,才露出一个微微气喘的声响。

安隅抬起手臂,用手腕的绷带拭去额头和眼皮上被喷溅的血污,盯着地上四分五裂的尸块。

利用空间撕裂一个人,于他而言再简单不过。

前提是要有所预备。

他不知道刚才的死亡是幻觉还是预知。

但在这离奇的第二次机会里,他没有再犯错。

终端的震动也停歇下来,安隅盯着空空如也的水泥柱,把终端从口袋里摸出来,看了一眼屏幕。

生存值100%,他并没有受任何伤。

精神力100%,也不至于产生太过强烈的幻觉。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是预知?

他略带茫然地舔了下嘴唇——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激发出这一类的能力。甚至别说预知了,此刻由于过度紧张和爆发性使用能力,他感到自己的大脑都有些空洞。

屏幕上的小章鱼人突然皱眉,弹了一条消息。

-终端是不是坏了?

安隅深吸气,闭了闭眼,让自己归于平静。

而后才打字回复道:为什么这么问?

小章鱼人神情有些担忧。

-时间突然重置了2.08秒。这不是一过性的卡顿,我检查了一下,它现在仍然比标准时间慢2.08秒。但你所在的地区时间是正常的,似乎只有这台设备发生了故障。

安隅错愕间,小章鱼人困顿地用钢笔戳了戳桌子。

-我也受到了终端影响,刚才我在想21这会儿在干什么,很莫名其妙,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又冒出来了一次。

作者有话说:

【废书散页】35 真知所在

神秘的真相难以寻觅。

但讽刺的是,

它常被无关紧要的人粗暴地掌握,

流传在那些你以为离经叛道、荒诞可笑的传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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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混乱与熵增的解释,有科学的部分,也有配合神秘世界观自设的,请别太纠结。

第87章 95区重现·87

尸体的皮肤和毛发之下, 人肉和大团的石膏生硬地凝在一起,已经难辨边界。

蒋枭觉得人类脂肪和肌肉组织不可能与石灰相融,可他花了很大力气, 也没能把那些肉从石膏上撕下来。

秦知律盯着已经空掉的柱子,弯腰捡起另外几幅手稿一步一步退下台。

无事发生。

他若有所思道:“人类与雕像的畸变。可惜畸变者死亡,无法判断究竟是这幅画特殊, 还是所有手稿都不能离台。”

蒋枭把尸体和手稿拍照传回主城,“我倾向于是唯独这一幅特殊。没什么凭据, 只是直觉……”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刚挂电话进来的卡奥斯被这场面吓得脸色煞白。

蒋枭朝他招了下手,“看看尸体, 认识吗?”

卡奥斯哆嗦着走上前, 隔着几米扫了一眼就点头,“温德先生,他是99区很有声名的猎人。人高马大,勇猛稳妥,手下带着一支三十多号人的猎队。”

他一边哆嗦着解释一边低头发消息,很快就收到了回复,“猎队里的人说, 他十天前打猎回来后重感冒,只能在家休养。那场捕猎收成很好, 足够他们度过接下来的淡季, 所以队员们这几天就没打扰他。”

蒋枭问道:“99区居民很崇拜他的猎运吗,到了信奉的地步?”

卡奥斯惊讶,“那不至于, 您为什么这么问?”

“他人还活着时, 形象就已经被雕上柱子了。”

卡奥斯闻言露出迷茫的神情, 看向蒋枭背后空空如也的柱子,“在哪儿?”

一直低头坐在角落里的安隅忽然抬眸看过来,低声问道:“这个柱子从前有图案吗?”

“没有啊。”卡奥斯茫然,“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柱子,支撑着上面的占卜室,从来没做过雕饰。”

蒋枭意味深长地看了安隅一眼,又问,“温德有家人吗?”

“只有一个老母亲。他从前娶过妻,但没多久老婆就被畸种杀死了,没有再娶。”卡奥斯又看了一眼地上说不出是人还是石块的玩意,赶紧挪开了视线,“我们去他家看看吧。哦对了,上峰派了新的对接员,诺伯特上校,他待会直接去温德家里与我们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