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交谈很快就结束了，青年礼貌地向小李点头道谢。你心想终于可以走了，打算上前去叫小李，对方却突然抬起头，透过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深深看了你一眼。
你们瞬间对上了视线，你心里抽了一下，赶紧别过头，装作在看其他的东西。
那眼神很微妙，里面似乎还包含着一些你读不懂的含义，没有敌意，却也并不善意。
很快青年移开视线，转身进入了公司大楼。
他离开以后，你愣愣地盯着青年消失的公司自动门口发呆，心跳不禁微微加快。
听说不相识的异性之间只要凝视对方的眼睛十秒就会陷入爱河，你们刚才对视了大概有四、五秒吧……虽然那眼神中似乎另有深意，你自己都不信对方会对你感兴趣。
“好了，我们走吧。”小李嘟哝着走了回来，郁闷地抱怨道：“问他要手机号居然被直接无视了……算了，帅哥肯定也看不上我这种卖相的。”
小李显得有些丧气，你一边安慰她，同时又想起了刚才那青年看你的眼神，忍不住好奇地问：“对了，你刚才都和他说了些什么啊？那人走之前好像盯着我看了一会。”
“看你？”小李一歪头，盯着你上下打量了几眼：“他看你做什么，想多了吧。”
“没有啊，是真的……”
“别傻了，肯定是你的错觉。”小李摇了摇头：“人家是来找老板的，说是和邵美华那事有关。”
“……什么？”
你不否认自己这两天有些神经过敏，小李的话突然让你又绷起了稍稍放松的神经。
“是来调查邵美华那事啦，他还问了关于邵美华的交际圈……和谁有过冲突什么的，哦你放心啦，我没把你供出来。不过他看起来也不像警察……”
“管他呢。”听到小李这么说后，你松了口气。
看样子不是光头那伙，不用注意他了。
陪小李做完指甲，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你逃也似地钻进住宅楼，快爬到家门口的时候，透过走廊上昏黄的灯光，竟意外地看到了自家门外站着一个人影。
你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心想不好，难道是光头追杀来了？你下意识摸向包里的防身用水果刀时，人影突然转过了身，面朝你开口道：“回来了么。”
语调平静，且冷淡的声音唤起了你的记忆，你微微一愣，随后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
并非光头杀人犯，只是你邻居家的那个沉闷小哥。
你顿时松了口气，但又想起了少年对你说的话，还是防备地盯着他，不敢靠近。
虽然你谁都不信任，但保持警戒是不会出错的，唯一算值得庆幸的是，小哥目前对你还没有敌意。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将自己整个背都贴在墙面上，警惕地盯着表情麻木的小哥，他不会无缘无故在你家门口等你，你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盯着你看了一会，似乎还有少许犹豫，突然开口问：“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
你一怔，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小哥口中的“他”指代的或许是他的弟弟。
“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面不改色地装傻道，你不至于糊涂到把少年告诉你的事情说出来。
“我不是警告过你了么。”
小哥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充满了遗憾。
“也罢，那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你还来不及理解他那句话的涵义，小哥突然手臂一振，你觉得自己的目光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一道银光已在你的惊诧中闪过。
那是一块银白色的碎刀片，在你无法反应的瞬息间小哥将它刺入了你的胸口，一股森森凉意与刺痛感一同涌入你的心脏。
为什么……？！
你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身体不再受你控制慢慢向后倒去。
小哥依旧麻木地注视着你，没有说话。
第十九章
“Non ! Rien de rien
Non ! Je ne regrette rien
Ni le bien qu'on m'a fait
Ni le mal tout ?a m'est bien égal ! ”
你猛然睁开了眼睛，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还活着？
窗外的天色才蒙蒙亮，你身上仍穿着昨天的工作服，独自一人躺在自己的床上。下意识摸向胸口，皮肤一如既往的光滑，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疼痛。
“Avec mes souvenirs
J'ai allumé le feu
Mes chagrins, mes plaisirs
Je n'ai plus besoin d'eux ! ”
盗梦空间的唤醒旋律在你耳边不断播放，你扯开自己的衣服，愣愣盯着苍白的前胸，或许是Edith Piaf的歌声让你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昨晚和现在，到底哪个才是梦境呢？
你明明记得自己被邻居家的小哥在心脏的位置捅了一刀，那种冰冷的刺痛感并不是幻觉，你也不愿意去回想。如果说那是梦的话，那也太不对劲，因为你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到床上来的。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关掉闹钟，你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下来，起身去喝水。不知道为什么，你感到身体出奇的沉重，大脑昏昏沉沉的，似乎还在发烧。
拖着异常疲倦的身体走出房间，你妈正在客厅里专心致志地看著早间新闻，电视机开得震天响。一切都平静的出奇，仿佛是个最平常不过的早晨。
然而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你却依然会不由自主地害怕发抖，那种感觉太过真实，真的只是做梦吗？
“醒了啊？昨天你怎么搞的，竟然会在家门口睡着……有那么累吗。”
你妈发觉你起来了，嘟哝着招呼你过来吃早饭。
“在家门口睡着？”
你对她说的事情没有一点印象，你明明记得自己是被邻居家的小哥捅了一刀，然后死在了家门口……
“是啊，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害臊的？”
你妈转头白了你一眼：“是你隔壁的小青年送你进来的，不然你就要在门外躺一夜了是吧？”
小哥把你送进来的？
你越来越糊涂了，心想这不可能啊。
“不是吧，阿妈你有没有搞错了？”
“还装傻，你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你妈没好气地数落道：“我都听楼上王大婶说了……昨天你没去上班，衣冠不整地从那小青年家里出来是吧？”
“啥？啊……不是那么回事。”
你妈的指责又重新触发了你讨厌的回忆，你愣了一愣，然后立刻矢口否认，心里暗暗叫苦。就知道王大婶这个大嘴巴一定会把这事说出来，现在这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那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你到底知不知道知羞耻啊？跟你讲，隔壁那个小青年我不喜欢，要工作没工作，要房子也没房子，心理还有点问题……我说小潘哪里不好啊，你怎么就不要人家了？”
“停停——！！”
你捂住耳朵大叫一声，阻止了妈妈继续唠叨下去。
“都说了我跟那人没有关系啦！阿妈你跟我说说昨晚是怎么回事，什么叫我被隔壁的小青年送进来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你真是昨晚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睡着了，才会梦到小哥捅了你一刀的情形？
“还好意思问我。”你妈气冲冲地瞪了你一眼：“叫你离那自闭症小青年远一点，你偏不听……最好是没什么，要是让小潘知道了，他怎么还会要你……”
“关小潘什么事情啊！和你说过多少次别再跟我提他了！”
你也毛了，气愤地朝你妈吼了回去。
“小潘哪里不好了？你看看你，还找的到男朋友么？再过几年你就连挑挑拣拣的余地都没有了，现在剩女越来越多，多少条件好的小姑娘都嫁不出去，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愿意娶你算是你的福气！”
“好个屁啊！他恶心死了！”
你终于忍无可忍暴了一句粗口，你妈也火气升高，一点就炸，话不投机说了几句后大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