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假的?”钉崎野蔷薇再度一怔,“他还是老师?!”
七海建人坐在旁侧,他面向前方,平静开口:“是的,五条先生之前是咒术高专的老师。”
“在他离开后,咒术高层实施了信息封锁政策,所以你们这些新入学的下一届都不会知晓他之前的身份。”
“因为束缚,我们不能主动告知——不过这次既然是你们学生先提出的,我便可以顺着说了。”
“……搞什么啊。”钉崎野蔷薇单手搭在膝盖上,她秀眉挑起,“这些信息有什么好隐瞒的?”
“或许是想把最强诅咒师,和咒术界彻底划清界限。”七海建人扶了扶夹鼻眼镜,清醒地点明。
“当一个人站到了对立面,就把他曾经的功绩全部抹除。当我们这一批经历过的人离去后,后来的人知晓的,便只剩下最邪恶的、最冷酷的诅咒师这些词汇了。”
空气安静片刻,虎杖悠仁率先打破安静,他问:“五条先生之前是高专老师,那他为什么要离开?”
“……发生了很多事情。”七海建人轻叹了口气,他目光落在前方,“2017年的冬季,高专曾经遭受过一次咒灵大屠杀——施术者是夏油。”
“另一位特级诅咒师夏油杰?”钉崎野蔷薇回想着,“我记得之前在通缉录上看见过。”
“是。”七海建人点头,“我当时不在高专。但是听在校的二年级学生说,那时候的夏油先生的屠杀好像并非出于本意。”
“呃、并非出于本意?特级诅咒师还能被胁迫或者被控制么。”
“我不清楚。”七海建人摇摇头,“我只知道,在那之前,五条先生有和夏油先生见过面。这一点也被咒术界高层拿做五条叛变、勾结诅咒师的证据。”
“但我想,无论如何,五条先生和夏油先生都不是会对高专下手的人。”
七海建人舒出一口气,他接着说:“更何况当时在场的,还有他们的同期家入小姐。”
“——家入小姐脸上的伤疤便是被咒灵群中一只特殊咒灵所伤,那种咒灵留下的伤痕不能被反转术式治愈。”
听到这里的江莱神色划过一丝愕然。
如果是这样……当时的夏油杰肯定非常崩溃,被控制着对曾经青春回忆的高专下手,对曾经的同期下手,而他甚至连死亡的自由都没有。
那只特殊咒灵说不准不是意外,而是监管会故意投放进去的,为的就是搞心态。
就像是原著里两面宿傩操控伏黑惠的身躯杀死伏黑津美纪一样。
原本夏油杰的心理防线就是摇摇欲坠,这样操作后差不多便会崩溃了,崩溃后监管会便更容易控制。
顺便,这样一番操作,也会搞到五条悟的心态。
这岔路之塔还真的很会放大负面情绪。江莱默然。也难怪会与乙骨忧太说出那样的话语。
“所以、那位最强诅咒师,难不成是个好人??”钉崎野蔷薇露出有些怀疑的眼神。
“世间很少有纯粹的好与恶,但五条先生所作所为不会完全出于情绪。曾经我没有完全理解这句话,甚至因为一些事情误会了五条前辈……”
说到这里,七海建人低叹了口气。
“对于曾经的事,我一直感到十分抱歉。但现在的五条先生,的确和曾经不一样。”
七海建人顿了下,最终给学生们以忠告:“——若遇到的话,请尽量远离他吧。没人能够拉回一个平静疯狂着的最强。”
第174章 t5和江莱的[下次见]……
江莱听完操场上众人的聊天,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个世界……虽说那条诅咒师的岔路是五条悟自己走上去的,然而某种意义上,他其实也是被逼上的单行道。
在现实里,历经的磨难都已克服,悲剧翻篇后迎来崭新的一页,他们都还有未来。
最强似乎早已将过往的伤疤揭过,沉淀下心性整理好思绪,携手友人们前行。
然而通过这个善于放大负面情绪的岔路之塔,可以窥探出,五条悟内心始终飘荡着过去的阴影。
身为最强,他不会囤于过去、也不会困于阴影,更不会表露出丝毫的软弱情绪。
只是偶尔,那些阴影会摇曳到眼前,提醒着他那些擦肩而过的悲剧,让他指尖有微不可查的轻颤。
庄周晓梦迷蝴蝶,美好与痛苦交织在一起,恍神间会无法分清,“跨过悲剧”这件事是妄想的一厢情愿,还是真真切切的扭转机会。
岔路之塔显然是抓住了这一点,将真实与虚假调换,放大回忆阴影,并抹去了存在的最大变数江莱。
对此,江莱只想说:
监管会你坏事做尽!.jpg
他呼出一口气,目光落在操场上的众人身上。
七海建人似乎不想让学生陷入太过沉重的情绪,于是很快又叫起他们,开始下一轮的体术训练。
江莱没有继续围观他们的训练,他收敛着咒力气息,向着高专医务室的位置走去——他想远远看一下家入硝子的情况。
医务室的位置在偏门,隔着一段距离便能嗅到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
屋内,除了戴着口罩的棕色长发女人,还有另一人的身影——是回校的乙骨忧太。
江莱透过窗户瞥见内里的人员,他在外落脚,隔着一道墙壁默默站立着。
通过漫画,江莱知晓,回校前的乙骨忧太与五条悟见过面。在天台上,白发男人说出了覆灭京都的宣言,并让乙骨忧太代为传达给咒术界。
此刻,乙骨忧太似乎刚与硝子讲述完那段经历。
家入硝子向下拉了下医用口罩,脸上的伤疤显得非常突兀,只是她看起来并不介意坦然露出。
家入硝子眼帘略垂,轻声开口道:“……真傻啊。悟、杰,都是想要一个人背负起所有——明明大家都还在。”
“稍微放下一些也没什么,旁边的人也能帮忙承担。就像高专时期,他们闯祸的时候,我不也会偶尔帮着兜底么?”
家入硝子视线遥遥落在旁侧,好似回应着乙骨忧太,又好像单纯的自言自语,亦像是跨越时空传递给并不在场的友人。
“我不在意的事情,他们倒是先放在心底了。”她单手绕着发丝,将脸颊的碎发别在耳后,袒露出那道深色伤疤,“背负得太多,可是会把人压垮的。”
一墙之隔的外面,江莱安静听着。
家入硝子指间夹着一支细烟,戒烟许久的她难得又将其点燃,腾起的烟雾朦朦胧胧,模糊了面前的空间:
“……都是傲慢的笨蛋啊。”
空气一时之间变得沉默。
乙骨忧太背着剑袋立在前面,他半垂着头,没有发言。
家入硝子点着那只烟,深吸一口、吐露浅浅的烟圈后,接着说:“既然悟托你带话,那便说吧。不然那家伙肯定会闹出更大的动静的。”
“悟的这番预告,大概也是给京都的大部分普通人留出一定的疏散时间。”家入硝子说,“他从来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