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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猎(40)+番外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石决明对他的态度略有些不满,“你是想说我只是被关哥用好处收买了么?”

元赫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石决明怀疑地看他,他觉得元赫肯定是出了事首先会想到最糟糕的后果的那种人。甚至在某些方面也跟自己一样,会带着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的用意。

元赫笑了起来。他觉得石决明这人挺有意思,之前讲道理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这会儿眨巴着怀疑的小眼神,还带了点儿愠意,一点儿也没有了之前的沉稳。元赫觉得他的性格大概也跟贺思远有一些共通之处吧。

这小孩儿挺懂事,也会看眼色,但元赫能感觉到,他实际上的性格并不是那种老实巴交,逆来顺受的类型。

元赫觉得他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先开回我家,”元赫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但语气却带着一股四平八稳的劲儿,“把我放下你再开回去吧。”

石决明当然不能说不行,再说都在一个小区了,也绕不了多远。

元赫像是替自己解释,“今天累了,懒得走路。”

“没事。”石决明忙说:“其实离得并不远。”

“哦?”元赫貌似无意地接了一句,“那改天应该去拜访的,欢迎吗?”

石决明心想我能说不么?他怕这位大爷心血来潮真的跑来拜访他,犹豫了一下,附加了一个时间要求,“周末和晚上不行。其他时间都欢迎。”

元赫乐了,这小东西说话还挺有策略。不欢迎就不欢迎呗,还给他来迂回了一下……除了周末和晚上,一般的上班族哪里还有时间去串门?

石决明大概也想到这一层,忙解释了一句,“我弟弟马上高考了。”

元赫了然,“看不出,你还真是好哥哥。”

老子必须是啊。石决明对他说话的语气再度不满,怎么这人说话总是一副“哎呀原来你比我想象的高级”的架势?

算了,人家是有钱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反正过了这村没这店,以后大概也没机会窝在一辆车里聊天了。

车子停在那天的别墅外面,元赫推门下车,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双手撑在车窗上,微微俯身看着石决明。

石决明觉得从这样一个角度看着他有些别扭,好像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气势之下,忍不住向后缩了一下,“元先生还有事?”

元赫想了想说:“今天酒醉的事情,你不要再跟关郁提。”

石决明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愣了一下才说:“当……当然啊。”他一个小助理,哪会脑抽地跑去问领导“你昨晚怎么喝多了”这一类的蠢问题?

元赫满意地点头,说了句,“乖。”

石决明,“……”

元赫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果明年这个时候你还跟着他,记住这个日子,最好能想法子跟着他,别让他一个人出去。”

石决明不解地看着他。

元赫想了想,大概觉得不说清楚的话,这小助理不会把他的提醒放在心上,便又说道:“今天是一个人的祭日。”

石决明心中震动,忽然想起关郁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忍不住问元赫,“这人……是谁?”

元赫似乎叹了口气,“人都没了,是谁又有什么重要?”

“我想要共度一生的那个人……他已经不在了。”

原来,竟是真的。

第28章 旧时恩怨

石决明回到家的时候,石远志已经睡了。玄关处亮着一盏漂亮的玉兰花形状的壁灯,淡淡一抹绯色,是看了就会让人觉得舒服的颜色。墙壁上不显眼的玉兰花图案在柔和的灯光下映出精致的银色线条,在寂静的夜色里有一种不动声色的贵气优雅。

石决明轻手轻脚地换了拖鞋,踏着满室月光走进客厅。阳台的门开着,夜晚空气沁凉湿润,带着清新的花草香气,幽幽浮动。

石决明轻手轻脚地走到石远志的房间门口听了一会儿,虚掩的房门后面,呼吸声轻柔地起伏,石远志已经睡熟了。他掩好门回到客厅,随手抓了一个抱枕在沙发上窝了下来。他这会儿不想睡,满脑子都是关郁喝醉了酒昏昏沉沉的样子。

白天的时候关郁看起来还很正常。石决明仔细回忆,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下班时邀请贺思远谈话时,神情也很正常。石决明回想起他脸上带着微笑跟贺思远说话的样子,莫名的有了有一丝揪心的感觉。这个人,是把痛苦掩埋的太深了吗?

是……爱情吗?

石决明困惑地想,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他爸妈当初各奔前程的时候,为的也是这个该死的原因?他还记得他妈最后一次跟他爸吵架,指着他爸的鼻子说:“要说别人也先看看自己的屁股擦没擦干净,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养在外面的那个儿子?他娘是个什么玩意儿?夜总会里跪着给人洗脚丫子的表子吧?还有脸跟我说什么真爱,别恶心人了。”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他爸一个耳光扇过去,两口子又在卧室里打成一团。石决明抱着被吓醒的石远志,木着脸听他们互相揭短,互相用最恶毒的话羞辱对方,觉得自己的家庭简直就是一个恐怖的笑话。没几天,他们的婚就离了。他爸去找他养在广州的真爱,他妈把他们兄弟打包送回娘家,拍拍屁股找她的青梅竹马去了。

是爱情吗?

石决明冷笑,这东西能让人变得那么疯狂又凉薄,能变成牢笼,将那深陷其中的人牢牢地捆缚着,哪怕人已经死了,不在这世上了,仍不得解脱。

爱情。

石决明扔掉手里的垫子,闭着眼在沙发上躺下来。

月光如水银般无声无息地铺洒了一地,夜色静谧,虫声呢喃。石决明在半明半昧的光线里翻了个身,喃喃自语,“老子以后好好过日子就够了,绝不沾这些莫名其妙的破事儿……什么爱啊爱的……都滚一边去吧……”

一夜过去,关郁又恢复成了之前沉默温和的样子,仿佛醉酒的事情是发生在别人身上。

他不提,石决明也只能若无其事。中午请了一会儿假出去跟贺思远吃庆祝饭,不等服务员出去他就忍不住开始打听关郁的情况。

“你跟关哥出去,是几点走的?”

“七点多吧,”贺思远放下菜单,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

“在夜阑会所?”

“都饿着肚子呢,去什么会所呀,”贺思远越发诧异,“就拐弯那家星巴克。”

那么关郁是离开星巴克之后去的夜阑会所?他就是目标明确的去喝酒的,因为夜阑会所是个安全的地方,像关郁这样的会员,即便是喝醉了,也会得到很周到的照顾。石决明想到这一点,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你们没吵起来吧?”石决明不放心地问他。他有些担心他们又发生争吵,然后贺思远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又刺激到了关郁——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这种刺激有可能会被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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