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的沈措,稍稍一皱眉,抬起手指蹭了蹭下颌,“无知?”
“没错,无知。”女孩轻轻一耸肩,“不过无知者向来天马行空,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设计非常大胆而具有诱惑力,夸张地说,会透过眼球抚摸你的身体从而令你达到高潮——我说完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是谁的作品吗?”
沈措俯下目光注视起那双剔透眼眸,随即非常爽朗地笑了起来,“我的。”
“我想向你提供一份工作合约,”顿了顿,敛去玩笑之意形容颇为认真地说,“薪资一定会让你满意。”
“我可以问问是什么职位吗?”短发女孩摊了摊手,“如果你想打击报复,给我高薪却让我去扫厕所,我会拒绝的。”
“设计总监。”
另一个随行的美女马上开口提醒自己这个似乎忙晕了就忘事儿的老板,“老板,你和巴勒斯刚刚签约,你把‘设计总监’的位置给他了!如果你无辜和他解约,是要赔偿违约金的。”那个人是沈措花了不少精力从一家国外著名公司挖来的人才,设计界毫无疑问的香饽饽。怎么也比眼前这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强出百倍。
“你去问问巴勒斯愿不愿意仍在设计部任职,虽然我不能给他设计总监的职位,薪水一分不会少。如果他不愿意,那就把违约金三倍赔给他。”男人掉过一双花哨眼眸,朝对方轻释一笑,“什么时候可以到职,总监小姐?”
当夜沈措邀请自己的新员工共进晚餐。女孩最终选择了去另外一个部门,理由是她可以胜任任何职位,而且也不想让这位伯乐为难。
“我有言在先,你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我对你和那些明星名模的风流韵事也略有耳闻。但是我已经名花有主了。”女孩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确实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挺利索的漂亮。伸出右手在男人面前秀了秀,中指处是一枚非常精致的铂金戒指,订婚戒指。随后她耸了耸肩膀,“你千万不要爱上我。”
沈措大笑,“共勉吧。”
第15章 生活不是偶像剧
那天我带着刚刚分手的前任去著名的妇产科医院做检查,一想到有可能就此被讹上顿感万念俱灰。幸而后来证明是虚惊一场。我觉得我还是更应该去喜欢男人,因为男人不会突然炸你一个晴天霹雳——我好像有了。正要离去之时,遇见了秦藻。想起沈措这两个月都在布鲁塞尔,她应该是一个人来做临产检查。
我以为怀孕的女人都会素颜朝天蓬头垢面,彻底暴露出一副不修边幅的邋遢劲儿,却不曾想过一个女人大腹便便的时候居然还能这么粉白脂艳光彩照人。脸上的妆容一丝不苟,一身宽下摆的黑色裙装,她双手置于膝盖上面无表情地坐于医院的塑料椅子,整个人就像个精致美丽却不带人气儿的玩偶。
“嗨,没想到又见到你了。”一个同样大腹便便却四肢干瘦的女人朝她走了过去,不请自坐后打开了话匣子。“你的先生还是没陪你来做检查吗?”
“他……比较忙。”眼皮稍抬,半敷衍地应了一句。那女人眉清目秀挺有姿色,但搁在秦藻身旁简直嘴也豁了脸也歪了,立马被衬成了玫瑰旁的大蒜头。
“再忙也不该不陪自己的太太来做临产检查啊!”女人看似十分同情地瞥了对方一眼,“我家那位也很忙,他是一家投资银行的项目经理,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电话和应酬。但是他为了我请了大假,说宁可不做经理,也要做我的专职司机。不过我让他换辆车,3系的车距太短,以后三个人了要坐7系的。”倒豆子似的喋喋不休,不住地炫耀自己丈夫的能干多金与温柔体贴。那个女人以一种俨然嫡亲姐妹般的殷勤挽住了秦藻,可措辞间充满了对这个似乎徒有美丽外表却不受丈夫宠爱的女人的鄙薄与怜悯。
这种堪称寻衅生事的炫耀让人听得头脑发胀。女人就喜欢兴风作浪,波平如镜永远不是她们的追求。比珠宝名牌更能激起她们互相挖苦、互相贬低、互相摧毁的欲望的,只有老公了。秦藻显然装不来若无其事,脸色明显变了变,挂于唇边的笑容也越来越讪。她的脸庞美得无懈可击,可此刻的表情却显得迷茫、受伤而且无辜。我想她定是百思不解,这点上自己本该是无可争议的赢家,为何现在一败涂地毫无还击之力。
过不多久,一个个子不高块儿挺大的男人哼嗤哼嗤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盒乳酸饮料对秦藻身旁的女人说,“你要喝的那种这里的自动售卖机没了,我跑了两条街,到便利店里给你买的。”天蓝色衬衣裹不住宽硕的身躯,腋下两大块深蓝色的汗斑,一脸挂着汗珠的柔软松弛的肉。
“瞧你,热死了吧。”女人伸出手在男人的额头上捋了一把,“买个别的牌子不就行了。”
“就当减肥啦。只要是你想喝的,我就是跑到月球也给你买。”胖男人又满面讨好地说了一句。我听着一阵反胃酸——假不假,杨利伟都不说这话。
可我发现那个漂亮女人却和我明显不在一个拍子上,她居然露出了一种无比羡慕的眼神,以至于那张艳丽照人的面孔一刹显得楚楚可怜——像那种童年支离破碎的小女孩,眼巴巴地望着邻居姐姐手中自己永远得不到的糖果。我在一旁静静站了会儿,随后走了出去。甩了个电话给我的现任,“欸,上礼拜我让人从法国给你带回来的限量版古琦包呢?我有用处——你甭管我怎么用,再给你买新的不就结了——我就在你家附近,你马上送楼下来,我开车来取。”
拿到那只名牌包后,无暇和现任调情几句的我三步并俩地重又回到医院。她们还在,而更多的丈夫陪同在侧的女人加入到了这个奇怪的结盟中去。秦藻以一种惊惑的目光环顾着一对一对在自己面前无遮无拦秀着恩爱的男女,显得手足无措。
“亲爱的,”冲秦藻唤了一声,“对不起,我迟了。”听见声音她抬头看向了我,睁大双眸,一脸恍恍惚惚与不知所谓。
走上前,跪于她的身前,仰起脸来朝她露齿一笑。我猜那个时候我的笑容一定和我左耳上的钻石耳钉一样晃人眼球,因为周遭的目光像夏季的雷阵雨一样砸了下来。“亲爱的,我错了。再忙也不该冷落你和宝宝。”朝身旁那光天化日就你浓我浓寒碜人的夫妻瞟去一眼,继续说,“我知道你已经想吐了,没事儿,尽管吐。古琦吐得不爽,我们再换别的牌子,爱马仕,普拉达,总有一款能让你吐得开心。”
秦藻真的吐了。接过我递给她的矿泉水漱了漱口,接着格外舒心惬意地对着旁边那对小夫妻说,“我现在爽多了。”
“医院门口那辆黑色法拉利是你的吧?我前面偏巧看见你下了车。你是做哪行的呀?”
“自己开公司。”嫣然笑了笑,“小公司,搞设计的,也就百十号人。”
一众人将我与秦藻围于中央,但凡叫我“沈先生”的,我都答应得倍儿顺溜并附赠迷人笑容一只。百分百表现出二十四孝老公的样子,鞍前马后殷勤备至,将沈太太伺候得极尽舒坦。不一会儿就有模样挺俏丽的小护士走上前来,口吻极致歆羡地对秦藻说,“我在这里工作了三年,从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登对的夫妻,你的宝宝一定漂亮死了,不管像你还是像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