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蝴蝶的叫喊(89)+番外

其中一个曾和他打过照面。但他的情人仍恪守着别扭,避而不见。

一位来访者信手摘了一朵铃兰,嗅了几下又扔向了地面。他满面兴奋与憧憬地大喊着:“操他妈的!这地方是人住的吗?!这简直是乌托邦!是他妈的伊甸园!”

这个举动无疑是粗鲁又冒犯的。身处高处的男主人微微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看进眼里。

艾琳再次比划起手语问自己的主人,要不要将这两个警察赶走?

康泊摇了摇头,重又掉转过身,把视线投向那两个前来盘问的警察——还是那个来访者,不耐于等待正跳脚在骂。

“警察就像秃鹫一样贪婪,一旦嗅到尸体的气味就会穷追不舍。”康泊勾了勾嘴角,以那没有抑扬顿挫的古怪语声向自己的女仆吩咐了几句。

候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两位远道而来的警察先生才得以进门。屠宇鸣难得抑着脾气保持缄默,而马小川则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所行一路不断用手去抚摸摆置两旁的名贵古董和油画,他被艾琳带入餐厅时仍心怀妒意地骂骂咧咧,并且用了些十分不雅的、和“生殖器”挂钩的词汇。

结果却在和男主人相见的瞬间一下噤声——

面貌比所能想象的更为俊美,举止也似绅士优雅,可连这个见惯了尸体的警察都不能分清,这家伙和死人相比,谁更苍白骇人些。

独自坐在一张诺大的长条形餐桌之后,正在用餐。桌上放着一杯红酒和一盘像动物肝脏一样的食物,盘子里点缀着些许新鲜的豆类、生菜与番茄,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吃得很少。

“曾经有人想调查我。我就着豆子和酒,把他的肝脏吃掉了①。”放下餐具的男人品了一口杯中红酒,然后以视线一指身旁的座位,朝两个男人微笑说,“不介意的话,请一起坐下用餐吧。”

“那个……那个不用了……”马小川没来由地为一种令人屏息的紧张感束住了手脚,一听对方开口即神情慌张地摇了摇头。屠宇鸣瞧见搭档身子一颤,面上现出明显的惊惑的表情,忍不住翻去一个白眼说,“蠢货,那是《沉默的羔羊》!”

一个警察的手足无措似也让康泊感到十分有趣,他露出白牙无声大笑,旋即拿起餐巾顺着嘴唇轻拭,说,“我可没有食人的癖好。”

“你……你的宅子可真够气派的!”回过神来的马小川立即收敛了心头紧张及不满的情绪,瞠目结舌地环顾了四周后,随即流露出一脸谄媚的表情。几乎所有的穷人都一面诅咒富人一面对他们心生向往,显然这个小警察也不能例外。抬眼望向墙上的一幅油画,他很快认出画中的裸体女人真是享誉当今影坛的一个明星——一个让无数男人魂牵梦绕的尤物,却也是个保守的、连银幕初吻也不肯献出的“修女”。久久难以为那曼妙的胴体抽离视线,马小川吞下一口唾沫,极度歆羡而失态地嚷,“我的天……你也和这个女人做爱吗?!哦,我的天!你毫无疑问是个全世界最幸运的男人,是他妈当之无愧的成功者!”

“不,她的身体是件完美的艺术品。”男人语气客气地纠正道,“我对这样的美丽充满敬意,却没打算和一个毫无灵魂的木偶做爱。”

“真他妈不可思议……”横陈眼前的是憨第德②的乐土,是每个穷人的梦想之国,这位客人的聒噪始终不依不饶,“太不可思议了……”

“我一度认为,对牵涉我的案子最感兴趣的会是你的前任搭档。”康泊看向了屠宇鸣,顿了顿问:“他人呢?”

“你该知道他最近不太妙——”

“是啊,非常不妙!”屠宇鸣还没说完,马小川马上就接过了碴,“那小子死了妹妹不说,先是被一群流氓痛揍,而后又被一个变态将偷拍的照片传遍了警局……”

康泊微微皱起了眉,以目光向屠宇鸣求证。

“我以为你们……你会知道。”

“他的身上总是带伤。”见对方点头,男人忽然笑了,“既然你们不想留下与我共进晚餐,那就请先去书房等候。”

就在两个警察即将被艾琳带离时,屋子的主人又出声提醒道,“我的书房里有很多珍贵的藏品,也许看见它们的瞬间会让你们觉得自己变成了国王,”将含笑的目光瞟向一直莫名处于亢奋中的其中一人,神态依然平易可亲,“但请不要擅动里面的物品。”

约莫十来分钟后,书房里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①既然大伙儿都想起了《沉默的羔羊》,那就更为猛烈地来致敬一下吧!!!这是电影版《沉默的羔羊》中汉尼拔的台词;②伏尔泰的讽刺小说,讲述了乐观青年憨第德如何在伊甸园乐土生活,又如何面临巨大灾难。li>

第62章 绞蛛(2)

排查案子是个溜出警局的借口,褚画接到屠宇鸣的电话时正一个人开着车在外头游晃。他猛然发现驱车的方向不是城内而是郊外时,又猛然踩下了一脚刹车。

伏身趴在方向盘上,待从失去玛丽莲的痛苦中有所缓解,年轻警探开始自省于对情人的依赖已成障碍——他变得耳聋目盲,变得不擅判断,变得厌繁嗜简。康泊的一言提醒总对破案大有助益,但至少在他把自己彻底撇清前,玛丽莲的案子不行。

电话响了,里面传来屠宇鸣非常焦急的声音,“我们还在郊区,郊区的医院,马小川不太对劲儿……”电话里还传来另一个男人哼哼唧唧的声音,听上去是不太对劲儿。

“怎么了?”褚画问。

“我们今天去找康泊问查叶茵失踪的案子,老实说,我始终怀疑那个疯女人和玛丽莲的死亡脱不开干系。康泊表现得挺客气,但好像总有事情不对劲儿。比如那只蜘蛛——天!马小川现在这样,我怀疑就和那只蜘蛛有关!”

“……蜘蛛?”褚画本身心不在焉,而屠宇鸣的话听上去也像天方夜谭。

“是的,这小子被蜘蛛咬了!运气好的话,也许会变成另一个Peter Parker,可他现在看上去实在糟糕透顶,我怀疑他就快断气了!我提醒过这小子收敛他那粗野的举止,结果他还是一开口就像随地便溺,我疑心正是这点激怒了那位优雅绅士。我也提醒他不要擅动房里的东西,可他一看见摆放在书桌正中央的那只皇冠……”

“……皇冠?”

“是的,皇冠!真正的皇冠!没准儿就是哪个穷奢极欲的法兰西皇帝的!”尽管不算太喜欢这新搭档,看见对方呼吸困难地倒在自己的眼前,仍令疤脸警探的愤怒达到了沸点。他一边风风火火地与人争论,一边继续怒意满满地嚷,“那个嵌满了各色宝石、金光闪闪的玩意儿被别有用心地放在了书桌的正中央,一进门就能教人看见。这个自幼混迹贫民区街头的穷小子立刻就像投火的飞蛾一样扑了上去,把那皇冠捧在手中高喊,‘喔喔喔,我变成了国王!’就在他打算试戴那个皇冠的时候,一只被打扰的蜘蛛从里面钻了出来,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上一篇:夏日的盐水冰 下一篇:论坛生活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