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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的叫喊(76)+番外

“是吗?”康泊仰脸朝对方靠得近了些,笑了,“即使我能让你在床上那么开心,也不行吗?”

“她有些……小小的心理问题,当然这不怪她,她才八岁,被继父性侵,又险些被母亲杀害……”没有回击对方的揶揄,年轻警探难得露出了一脸担忧的表情,笔直注视对方的眼睛地说,“我想要你答应我,无论她做错什么,都不要伤害她,可以吗?”

男人一笑应允,“只要她不伤害你。”

“她不会的。”褚画满意地眯眼一笑,便凑过脸去吻住了康泊的嘴唇。他们已对彼此的身体十分熟悉,亲吻、拥抱做来都自然无比。

还没走出几步,褚画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尖喳喳的声音,“你这家伙,终于被我逮住了!”

回头一瞧,是个戴眼镜的胖丫头,手里摞着一叠文件,几乎比她人还高。

“你这家伙请假两天,却又无缘无故失踪了一个星期,终于被我在这儿逮住了!如果不是我替你上下瞒着,你连电脑数据组的位置都保不住。”褚画刚刚吁出一口气,那胖丫头便将手中的文件一股脑塞在了他的手上,挤出个甜腻的笑说,“你落下很多活儿,这周我们得一起努力。”

警探先生的薄薄唇角谄媚又好看地勾了起来,弯成月牙似的眼睛亮晶晶的。但待顶头上司一转身,他就苦哈哈地跟在她的身后,冲她的背影怪模怪样咧起嘴,一脸“老子纡尊降贵了”的不满意。

这些全被车内的男人看了见。

司机询问是否回家,康泊摇了摇头,随即报出了一个地址。

※ ※ ※

罗塞勒正在酒店的房间里整理行李,他即将启程飞往芝加哥。

此行并不算顺利,这位犯罪心理学家出发前从未料到,自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他曾百般嘲弄的年轻警员驳得哑口无言,因此离开时分也拒绝了一切来自警界高层的欢送仪式。

酒店的人员打来电话,告诉他有位客人来访。老人微微蹙了蹙眉,随后说,请他上来。

喝了水,服了药,又将视线投向身旁的圆木桌。

桌上摆着一封还未盖上邮戳的信件。

一再用手梳理本就纹丝不乱的一头白发,将一张被岁月挫刀磨损了的脸板得更为严酷。他摆出了一副脊梁笔挺的姿势坐在了沙发上,神态倨傲地抬着下巴,却同时拧着一双愁眉。

对于这位久未谋面的客人,老人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真的许久不见。”

门未关,一个男人出现在房间门口,随后拄着手杖不请自入。

罗塞勒朝来人抬了抬眼睛,“你一点没变。”

“可你变了。”康泊微微笑了笑,自个儿坐了下,坐在了白发老者的身前,“简单扼要地说,你老了。”

“只有魔鬼不会变老。”老人固执地昂着下巴,试图让自己的态度表现得更为盛气凌人。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笑了,“上帝也不会。”

“你来是想叙旧?”

“我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顿了顿,康泊开门见山地说,“为我一个朋友。”

“你的朋友就是那个名叫褚画的低级警员?”

“你知道?”语调依然毫无起伏,神态也并不显惊讶。

“教学演讲的第二天他就跑来这里向我道歉,他坦诚自己在会场是耍了赖;他说他一直视我为偶像;说他绝非有心冒犯,只是一不高兴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还说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父权信仰’什么又是‘雄性器官的特殊寓意’;最后他说了你的名字。”白发老者长时间的一个停顿,接着说,“我并不感到意外。”

对于褚画的这番举动,康泊也不感到意外,只是稍稍倾身微笑,“既然不意外,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推荐信已经写好了,他会得到他想要的,重新回到凶案组。”老人指了指桌上那封信函,“虽然那天我仍十分粗鲁地命人把他赶了走,而他也跳着脚说自己不该来,说我是块一身馊味的老牛肉、是个固执己见的老古董……”肩膀陡然一耸,口气竟是好些认输似的无可奈何,“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很可爱的年轻人,甚至比那些道貌岸然的警界精英更可爱些。”

“确实挺可爱。”深邃眼眸中的笑意光影嬗替,更深,也更温存。

“可这并不是我决定为他写一封推荐信的理由。”罗塞勒突然将面色敛得十分凝重,直直望向对方的眼睛道,“在叶赛宁死前我曾收到过她的一封信,她在信里说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为了弥补这个错误,她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送回精神病院。我接到信的当天立刻就订机票赶去见她,结果却只赶得上参加她的葬礼。”

修长手指轻轻滑过自己颊边的发丝,男人唇角噙着的微笑仍旧从容不迫,“你们的友谊一直很令人动容。”

“自那以后我一直想要遵循她信中所说,将你送回精神病院,或者更简单明了的,让子弹洞穿你的心脏。”

“可你还是放弃了。”

“我没有放弃,只是我做不到。”罗塞勒摇了摇头,“我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来研究你,我看着你,一直看着你。我想看见你破绽百出的那一天,可是你从来没有。你就像最精工巧夺的机器那样运转,一点出错的可能也没有。”那张皱痕满满的脸忽而起了个大显年轻的笑容,他说,“可我现在发现,有一个人能做到。”

※ ※ ※

“叶赛宁!叶赛宁!”一个男人大步踏进院子,高呼着这个家的女主人的名字。

男人名叫马克西姆?罗塞勒,是个凶案重案科的警察,成天出没于枪林弹雨,与持械的歹徒和变态的杀手斗智斗勇。他虽已年过五旬,可浓眉鹰眼,身材魁伟,看来至多四十开外。

但他近些日子陷于中年危机难以自拔——更年期症状严重的妻子终日抱怨,一双叛逆期的儿女压根不服他的管教,同事排挤,上司刁难,手头一宗连环杀手的凶案也毫无进展……

还有一个最让他难以启齿的困扰,他无法进行性生活了。

那一日这个男人仍与妻子公式化地做爱,听着她不时像头水牛一样粗重而亢奋地叫床,不时又耷拉下溢着唾沫的难看嘴角,对他冷嘲热讽,骂东骂西。他机械般送动臀部,抽插性器,终于在那可怕的噪声中一泄如注,此后便再也无法勃起。

他这次就是专程来找自己相识多年的好友,向她请求帮助。

花圃内开着轰轰烈烈的一片铃兰花,一架躺椅在距离花朵很近的地方摆放着。

尽管只是遥遥面向躺椅的背面,罗塞勒还是看出上面躺着一个人。于是这个中年男人大步向前,亮起嗓门叫道:“叶赛宁,你在这儿吗?我来请求你的帮助了,我最近糟糕透顶——”

听见愈迫愈近的叫嚷声,躺椅之后懒洋洋地探出了一只脑袋——

罗塞勒兀自一惊,当即如急刹般死死定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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