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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俗生活(10)

“有问题?”肖佑抬起脸,目光又冷又直,口气全然不是征询。

“……没有。”

这个张永文,长得有点像一部海岩剧的男主角,粗眉直鼻,圆脸圆眼,身板敦厚而强壮。还有一个大学开始就交往了的女友,模样挺漂亮,在七院的拿药处工作,可谓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令人不解的是,肖佑对这个学生的态度比对其他人更为刀镬钉楔的恶劣,可对方仍然满带崇拜者的狂热,一旦相见必是鞍前马后,一脸奴相。

而令贺左嘉更为莫名的是,这个大男孩对自己似乎隐隐含有敌意。

到底没有“做到天亮”。

衣冠齐楚的肖佑有多严肃冷酷,赤身露体的肖佑就有多截然两人。对立如纸与墨、晴与雨、理智与情感、魔鬼与撒旦,铿锵分明。

两个人把各种可能的体位都尝试了一遍,贺左嘉最后发现自己最喜欢还是处于主导位置的上位——除了可以看见自己的阴茎深入浅出徐徐送动,还可以看见肖佑的脸。贺左嘉猎艳有方,调教美人不计其数,但没有一张脸能匹及这个男人动情时的美丽。

每当感觉高潮的界点即将到来,他就放弃抽动阴茎,转而以轻柔的抚摸与亲吻代替。

他们一边接吻一边性交。疲软的时候就抚摸刮弄对方的阴茎与双囊来替彼此手淫。

彻夜不眠。

再一次高潮的预感,贺左嘉抽出阴茎,摘掉了上面的安全套。重又将自己无遮无拦的茎身插入那条滚烫狭窄的甬道,在肖佑的许可下,急剧地几下撞击后就将精液全部射进了他猝然绷紧震撼的体内——也许男人天性喜好把自己的精液射进爱侣的体内。这与生殖无关,而是一种毫无保留的彼此信任与拥有。

天近大亮的时候,两个人终于筋疲力尽。顾不得一身的斑驳粘湿,俩人的腿依然以一种亲密无间的方式绞合在一起,抱着就睡了。

第8章 2草花的应叫

云开日出的七点多钟,让酒店的服务员送来早报,利索洗完澡的肖佑伏身在床,一边喝咖啡,一边阅读报纸。

“不离婚也没关系,每周给我几个晚上行不行?”洗澡更慢更仔细的贺左嘉从浴室走出,赤裸上身仅以一条浴巾掩裹下体的他倾身向床上的男人靠近,“我打算去买一间公寓,你想过来的时候随时欢迎。我会尽心尽力地全套服务,百分百让你爽。”

下身依然有膨胀灼烧之感,肖佑对贺左嘉的兴致勃勃毫无反应,也不看他一眼,“我在吃早餐。”

“你吃你的,我吃我的。”贺左嘉自其身后骑跨在肖佑身上,歪过头,轻轻衔上他的耳垂,舌尖于他耳廓上缓缓点吻,一寸一寸将肖佑的耳朵脖颈舔得滚烫濡湿,仿佛熔岩流淌。

尽管身体敏感地有所回应,肖佑仍然表现出一番事不关己的无动于衷。他呷了一口茶,面上的冷淡挂得恰如其分,一面翻看报纸一面说道,“你如果还硬得起来,我无所谓。”

一夜贪欢的贺左嘉最终还是没能硬起来,他掰过恋人的脸,在那轻轻薄薄的唇旁吻了吻,便去医院了。

彻夜不归的肖佑到家时已是下午两点,他的妻子坐在客厅里削苹果。

听见丈夫开门进屋的声音,眼皮也未抬一寸。丁晶晶始终身姿笔挺地坐在沙发上削着苹果,完整不断的果皮在纤纤手指间慢慢回旋坠下。

女人的神情十分优雅得体,双眸柔情似水而又熠熠生辉,一种五月天气才会有的晴美霞光笼于她的清秀面颊。

她削了一桌子的苹果,满地果皮。至少二十个。

“你看上去容光焕发,昨天晚上一定很开心。”丁晶晶面带一个弧度标准的微笑,表现得就像个通情达理的完美妻子,“不过记得以后要小心。小心自己名声扫地,从枝间的凤凰被打回原形。”

“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一次次唇枪舌战的交锋让他几乎筋疲力尽,肖佑深深喘了口气,摆出一副温和的面孔对自己的妻子说,“这样的生活难道不让你觉得很累吗?你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我不要更好的选择,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我现在就像一个拿了一手2草花的好牌准备开叫,没理由直接pass——我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扔掉手里的水果刀和削了半个的苹果,丁晶晶以一个邋遢的姿势将手在胯侧擦了擦,随后拿起沙发上一件还贴着标签的连衣裙。在落地的穿衣镜前比划起来,她冲镜子里的漂亮女人笑了笑说,“你不在的时候,一个女人带着一对双胞胎小孩儿来拜访过,她送了两只家养的草鸡和一些她自己种的蔬菜,说是没有激素和农药,对身体好。”

“嗯。”

“还好你回来了,我怕你没带钥匙,一直不敢出门。”

心灵的倾慕与肉体的欲念轰轰烈烈,她那一眼相见便燃于心尖上的火,就这么被他多年不变的冷淡绝情给揿灭了。

一件非常抢眼的桃红色的高腰连衣裙,胸前有夸张的大蝴蝶结,后背则是一片开阔的蕾丝薄纱——丁晶晶那种眉清目秀略显素淡的美丽显然对此驾驭不了,显得很有点不伦不类的可笑。

肖佑注视着镜中的妻子,抿了抿很薄的嘴唇说,“换一件吧。这样的裙子只适合卫娆。”

固执地脱去外衣将这件桃红色连衣裙套在了身上,于镜子前沉默了五分钟,丁晶晶突然尖叫起来,“你为什么连一件连衣裙也要判我的死刑!你为什么不直接了当地说,它更适合贺左嘉!”

女人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失控了,于是露出个笑容说,“我约了几个大学的同学去打桥牌,今天晚上也许不会回来。”从镜子看见丈夫稍稍吁了口气的表情,却故作视若无睹地问,“你是个中高手,我们可以夫妻搭档,要不要一起?”

她的丈夫给了她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不去了,我很累。”

“卫娆也会去的。以前的她当然可以驾驭这样的色彩和搭配,可自从她有了思嘉以后,整个人就变了。她曾经那么漂亮,我承认那时的她比我漂亮,可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只有一个时候能让丁晶晶从这场失败的婚姻中真正开心起来——她明白卫娆过得比自己更糟。当年的卫娆是节前蔬菜,一天一个行情,待价而沽;而现在的卫娆是残羹冷炙,令人咽之不下。她嫣然笑了笑,“那个女人的重要日子有很多,思嘉长出第一颗乳牙,或者思嘉喊了第一声‘妈妈’,尽管她竭力想把自己表现得像个好母亲,可我知道她恨死了这个女儿——当年她满怀悲伤地从你和贺左嘉身边出逃之后,在酒吧里和一个陌生男人搞了一次就怀上了这个野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可怜她。”

因为她对外炫出自己是“孕妇”所以不能化妆,挑选好合适而舒适的坡跟鞋后,丁晶晶走往门口,回眸对自己的丈夫嫣然一笑,“你们几个的关系,可真让我恶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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