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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传说(48)+外篇

卡住脖子的手突然一松,情不自禁地大喘气,雪鹰惊讶地张开了眼,入眼的是父神因死不瞑目而扭曲可怕的脸。

“不,父神!”悲呼一声,他抱住了刚刚还要置他于死地的神王,不论神王做了什么,父神就是父神。把能量源源不断地送入父神的体内,他要从转世轮盘的手中把父神的生命拉回来,他做得到的,他能选择自己的生命,也能左右别人的生命。

“父神,不要进去,回来啊!”他的灵魂追入了茫茫宇宙,在转世轮盘的前面截住了父神的灵魂。

灵魂的光芒突然爆长,狠狠地向他撞过来,一副同归于尽的样子。

他急急闪过,继续哀求:“父神,不要这样,孩儿做错了什么,您打您骂都由您,哪怕您要孩儿死,孩儿也不还手。回去吧,夜鹰还在等您呢。”

灵魂再次冲撞过来,他只得不停地闪避,苦苦的劝着。

“背叛法则的灵魂啊,必将受到命运之轮的诅咒……”转世轮盘的声音突然在茫茫宇宙中响起,“你已经背叛了法则,还要让他也背叛法则吗?”

“什么法则?谁制定了法则?凭什么要遵守这样的法则?”他一边闪避一边连问了三个问题。

“生命的法则,从生命诞生的第一天起开始存在,只要是生命,都必须遵守它。”转世轮盘没有任何音调起伏的声音宛如一声声叹息,“不管你有多么强大,从你拥有灵魂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经是生命了,你的力量或许可以让你背叛生命法则,却不能使你逃避命运之轮的诅咒与惩罚,你的弱点已经被命运之轮掌握,你逃不了,躲不开,生生世世,直到你悔悟。”

“哼,我的存在比命运之轮高级,它凭什么诅咒我,惩罚我。我又有什么弱点,我比它强大。”他对转世轮盘的说法嗤之以鼻。

“不知悔悟!”又一个声音遥遥传来,是命运之轮,掌控着宇宙中所有在世生命的运行轨迹的存在,无影无形,无处不在。“你的弱点就是你心中的爱,对亲人,对朋友,对万民,对世间所有的生命,你的爱无所不包,你的爱无穷无尽,所以我诅咒,一切得到你的爱的生命,无论是你的亲人、朋友,还是路边的一株草,森林里的一只鸟,空气里的一粒尘埃,得到了你的爱,就等于是得到了死亡之吻,生生世世,循环不息,除非你悔悟。”

他冷笑:“命运之轮,掌控着宇宙中所有在世的生命的运行轨迹的存在,你也在改变命运,你也一样违背了法则,你的职责是让生命按照正常的轨迹运行,你无权改变任何生命运行的轨迹。”

“不,我没有,改变了他们的运行轨迹的是你,因为你违背了生命的法则,你的存在已经打乱了生命的运行轨迹,现在,你正在为你错误的行为而接受惩罚,你的父亲已经死去,只是开始,你的爱不停止,还将有更多的生命因你而死去。”

“什么?”他怔住,父神……因他而死。不,不是的,不可能,怔神间,他忘记了闪躲,眼看着父神的灵魂一头撞进了他的灵魂里。“不!”惊恐的尖叫着,他试图将父神的灵魂拉出来,但是太晚了。

“看到了吧,你的强大不能保护你所爱的人,恰恰相反,你的强大反而使你吞噬了所有比你弱小的生命,六道轮回,所有的生命都在这六道轮回里进行,而你的父亲已经永远失去了六道轮回,他的生命运行轨迹由你亲手中断。”

“不,不,不!”他摇着头,不停的后退。这不是事实,不是。

……

“不!”一身冷汗,他惊醒,拼命地喘气。已经遗忘了许久的事,为什么会现在想起。他不会再害到别人了,因为他已经放弃了爱,“不动心”啊,封闭了所有的情感,他不爱了,甚至连血修通知他飘遥子死去的消息时他都没有落下一滴眼泪,不爱了,不爱了,不管是亲人、朋友,还是路边的一株草,森林里的一只鸟,空气里的一粒尘埃,他都不爱了,可是为什么还会想起许久以前的事情呢。

眼前突然大放光明,刺目的阳光逼得他不得不用手遮住了脸,沉浸在过去的神思也得以回到了现实。

“看来你不大喜欢阳光。”不太友好的声音从窗户边传来。

放下手,眯起了眼,蓝幽谷打量着那人,嘴里喃喃着:“红头发,绿眼睛,好像在……”

“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么说?”蓝幽谷一愣。

“因为这句话你昨天晚上说过。”梅爵走前了几步,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带来十足的压迫气息。

“这个吊坠?”蓝幽谷认了出来,酒醒后的他自然不会冒然地去拿别人的东西,脑袋瓜子却飞快地转了起来。太阳形状的吊坠,记忆中只有一个——射日神徽。

“我们见过面,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梅迪西斯?兰特,你可以叫我梅爵,因为我是个伯爵。”

“梅迪西斯?兰特,拥有射日神徽的人,你想问的人不是我吧?”眼珠子一转,蓝幽谷贼兮兮地笑了起来:“银风,十八岁,有一头美丽的银发,可惜眼睛看不见,目前住在南苑对面的‘妖魔鬼怪休闲屋’,最近被一些事情所困扰,急需开导。”

梅爵一愣,一只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胸前的吊坠。

乘这工夫,蓝幽谷已经麻溜地跑进了洗舆室,一会儿梳洗完毕,跑了出来,对梅爵挥挥手:“情报交换完毕,拜拜了。”

一出门,刚好碰见妖人。

“啊,脏鬼,别过来。”妖人尖叫一声,忙不迭地躲闪。

蓝幽谷冲他扮个大大的鬼脸,笑着跑了。

……

回到“妖魔鬼怪休闲屋”,意外地发现小楼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蓝幽谷纳闷了一会儿,忽然发觉银风的房间里残留着些微无字天书的能量波动,再看到床前地面上没有来得及抹去的一滩发暗的血渍,便什么都明白了。凤翼他们该是把银风带到七星阁去疗伤了,不知是走得匆忙还是凤翼对他心有责怪,居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交代,可是飘遥子已经不在了,醉生、梦死两个家伙大概也帮不了什么忙吧。

“太傻了,风,这又是何苦呢?”低低地一声呢喃,蓝幽谷扶着床沿身体微微晃动。

“……所以我诅咒,一切得到你的爱的生命,无论是你的亲人、朋友,还是路边的一株草,森林里的一只鸟,空气里的一粒尘埃,得到了你的爱,就等于是得到了死亡之吻,生生世世,循环不息,除非你悔悟。”

命运之轮的诅咒如同一道紧箍咒,牢牢锁住了他的心房。曾经,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与这道诅咒抗争,他努力地保护着一切,他给了十二星卫近乎永恒的生命,以为这样就能打破诅咒,但,他错了,他太天真也太自信,结果他什么也没留得住,眼睁睁的失去一切,却连挽留都不能,那种绝望,深深地烙在了灵魂的深处,让他彻底地心死。是他错了,可是他不能悔悟,因为他不愿意修正这个错误。当初,为了自由,他违背了生命的法则,屏弃了六道轮回,而现在,他不再执着于灵魂的自由,可是他不能放弃自己仅剩下的最后一丝慰籍,他还有十二星卫,虽然他已经不能接近他们,虽然在“不动心”的影响下,他已经失去了当年的亲密感觉,但至少他还拥有他们,还拥有曾经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