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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穿越——寡妇的八卦生活(4)

“可好,回座金山我才高兴呢。”素衣妇人没好气的给她一个白眼,“三日后就是腊八了,全府都要去祖庙祭祀,你可曾帮我把祭品准备好?”

“我办事,夫人你还不放心吗?”女子嘻嘻笑道,“我早让阿贵偷偷照着六公子那边的准备了一份,错不了的。”

素衣妇人在她眉心点了一指,笑骂道:“让你去办,你倒好,全扔给你男人了,真是个刁丫头,

可怜阿贵怎么就娶了你,半点不让他省心。”

女子脸也不红,道:“我为他生儿育女,他为我跑跑腿还不成吗。”

“真不害臊,小心他烦了你,不要你了。”

“夫人……”女子拖长了音调,“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看不得我闲,我去帮阿贵的忙,成了吧。”

女子走了,素衣妇人摇了摇头,关上窗户,到书房取了笔墨,又从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找出一本空白书册,研了墨,打开书册,写下“庚子年十二月初五,吴宜携妻返家。”几个字来。

仔细看去,这书册已经写满了半册,前面的大都也是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发生了某事,分明就是一本日记嘛,而且,这些字全都是简体字,古人自是写不出来的,所以这位素衣妇人,自然就是那位不幸的穿越了的受过高等教育、除了怕鬼这个弱点之外尊重一切科学、尊重满天神佛的新时代女性——杨曼。

那年轻女子,就是小雁。

第5章 画个大饼啃

这时,离杨曼穿越的那一日,已经整整过去十年了,从最初的惊恐害怕到后来的适应,现在杨曼已经完全是一个合格的古代优秀女性,当然,在小雁面前,她还是比较放松的,所以难免会露出点真面目。

但在别人面前时,她就是一个低调的、朴素的、安分的、不苟言笑的寡妇。当然,这也是她的真面目之一,杨曼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亲近的人面前,性格就显得活跃一些,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她就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隐形人,哦不,是一个隐形的寡妇。

是的,寡妇,她穿越了十年,也当了整整十年的寡妇。

杨曼穿越到了一个贞洁烈女的身上,那个女子也姓杨,巧了,和杨曼的名字只差一个字,叫杨小曼,准确的说应该是个女孩,当时她才十三岁,杨曼知道古代女子早嫁,可是十三岁就已经嫁人还成了寡妇的,她还真的感觉十分惊讶。

那个时候,杨曼被穿越这个事实给吓到了,加上喉咙受伤还不能说话,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发傻,小雁那丫头每天都不停的跟她说话,说来说去都是劝慰她要想开一些的话语,慢慢的,杨曼也从小雁的话里猜出了一个大概。

杨小曼是个童养媳,五岁的时候就已经住进了吴家,不过她的出身并不低,据说祖上是隋朝的权臣杨素传下来的一脉,也曾风光过一时,后来朝代更迭,杨家这一脉从她的曾爷爷那代开始没落,到了她父亲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多少家产了,但是士族的身份还摆在那里。

那时候,吴老太爷还在世,因吴家与杨家祖上也曾有些交情,杨小曼五岁那年,父母带她来拜见吴老太爷,谁知还没到梅里,半路上杨父就一病而亡。杨母含悲忍痛料理了丈夫的后事之后,将杨小曼送到吴家,跪求吴老太爷照顾她。

吴老太爷不忍,又念旧情,就答应留下杨小曼,并且将她许给了自己的嫡长孙吴寅。杨母见女儿有所依,当夜就在屋梁上悬一条白绸随丈夫去了。

“真乃烈妇也!”

吴老太爷感叹了许久,命人将杨家夫妻合葬在一处,后来又因杨母贞烈而对杨小曼多有善待。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耳濡目染,还是天性如此,杨小曼居然也是一副贞烈的脾气。

那吴寅本来就身体多病,原想着待长大了,多多调理,也许就好了,谁料到一年一年过去,他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差,到十六岁那年,更是病得凶险,吴老太爷唯恐他活不过去,便让杨小曼和他成了婚,也有冲喜的意思。因名字里那个“小”字,有失稳重,所以打那以后,杨小曼就改称曼娘。

只是可怜杨小曼那时才只十岁,哪里能当得起生养之责,便由吴寅身边伺候的叫小环的使女代替她和吴寅圆了房。

也许是冲喜有了效果,二年后,那使女生下一位小公子,阖府大喜,吴老太爷亲自起名字,叫吴顼,还让吴寅把使女收了房,算是给了名份。谁料得小公子出生不到半年,吴寅的身体却日渐的坏了,有一日略略吹了点风,居然一病不起,不多久就咽气了。

料理吴寅后事的时候,杨小曼哭得死去活来,那天趁别人不注意,她拉着小环一起上吊殉夫,被人发现从房梁上解下来的时候,小环已经断气很久,而杨小曼居然还存着一口气,被救了回来。

其实两个女人一起上吊,哪有一个断气很久,一个还存一口气的道理,只是杨小曼被解下来的时候,恰巧也是杨曼穿越过来的时候,因而才有了一口气。

后来杨曼每每想到这一层,便心有余悸,若是再被人晚发现一会儿,她恐怕又得死一次了。其实杨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只是有一日对着铜镜梳头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当时工作太忙,已经连续两个月睡不足四个小时,多半是过劳了,在睡梦中死去,因镜中照出来的那张脸,与她其实极其相像,忍不住便猜测这个杨小曼是否就是她的前生。

无论怎么胡乱猜想,也是无用了,杨曼毕竟不是杨小曼,怎么也舍不得死去,只好顶着个寡妇的身份,在这吴府里,尽量活下去。

十三岁的小寡妇,而且,虽然不是亲生,但名义上居然还有个儿子,杨曼哭笑不得,天知晓她这辈子连男人的手都没有牵过,她不愿自己大好青春埋没在这深宅大院之中,几次心生出走之念,可是思来想去,又被自己吓得打消了念头。

一来,杨曼对古代生活实在陌生,出走以后也不知要如何生活,更何况她对古代的礼教还有误解,以为女子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稍有出轨就要被抓住沉塘,却不知朱程理学虽然生于宋,却是在明代才发展壮大到一个极端的地步。

二来杨曼不怕别的,只怕鬼,她想来想去,觉得这杨小曼既然如此烈性,拼了一命挣下了吴家为她立的一座烈妇牌坊,她若出走,败坏了杨小曼拼命得来的名声,怕是做鬼都饶不了她。

经此穿越一事,对于鬼神一说,杨曼更是深信不疑,她怕鬼,这个弱点没治了。

好吧,寡妇就寡妇,她认了,不就是没男人吗,不怕,她上辈子也没男人,习惯了。

杨曼天性就有点阿Q思想,再怎么不如意的状况,她都能自己圆过去,不算失去多少,只算得到多少,想想她顶着个大少夫人的名头,同辈中她最大,除了长辈谁也管不着她,膝下还有个儿子,不管是不是亲生,那小子总得管她叫娘,将来也是老有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