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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醉尘香(过期男妓系列/出书版)(10)+番外

「说来听听。」

「馆里不是总有些客人喜欢玩捆绑那一套么,有好些个小倌儿都伤得几天不能起了,耽误了生意不说,馆里还得倒贴医药费。我看这个混帐东西反正不听话,就要人把他捆着,不如就给了那些客人,他若熬不过死了,也是他自找的;若是熬过来了,好歹能给馆里挣些钱。」

郑猴头还真有些被说动的样子,想了想,自然是挣钱最为重要,竟应了下来,让尚香把人带回去,却是一日也不愿多等,今晚便要尚香安排好让那红衣男子接客,言明若是不能让客人满意,仍得照着馆里的规矩来。

尚香把红衣男子带回了那间屋子里,仍是把人绑在床上,关上了房门,瞅见红衣男子始终怒视着他,那双冒着火焰的眼里更多了十分的鄙夷,不禁气道:「真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尚红,你需记着,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只要进了这地方,便别再想做那干干净净的美梦,若再不认命,便只有死。」

红衣男子支支吾吾地想说话,尚香帮他把堵嘴的布拿出来,他冲口便是一句「贱人」,听得尚香脸一沉,道:

「是,我是贱人,过了今晚,你便跟我一样贱,你若想骂便趁现在,迟了你就再骂不出口了。」

「你……你……你……」红衣男子气得脸上涨红,「我便是……便是死了也绝不……」

尚香眼里闪过一抹讥笑,道:「你以为这地方是你想死便死得了的?」他的手指缓缓划过红衣男子的脸,「瞧瞧,脸型还是有模有样的,化上妆可不比一般的小倌儿们差……」

红衣男子气得发狠,一口咬住尚香的手指,皮破血流,一股腥味熏得他头晕,无力的感觉遍布全身,竟不由得松了口,再也用不上一丝力气。

「这……这是……你又用了什么药?」

红衣男子突然反应过来,尚香的手指上竟是抹了药物,他这一咬,血和着药物进入口中,药物立时便起了作用。

尚香俯下头,在他的耳边轻轻一咬,咬小一个浅浅的牙印,而后才缓缓道:「放心,不是药,我知晓那药对你不起作用,自然不会再用,这个……只不过让你身体无力连咬舌都不能的药罢了。子时刚过,还有半夜,你便好好享受吧。」

尚香出了屋,没走出多远,便见着一个领路的小童带着个男人走过来,他闪到树后,看着那人进了屋,隐隐听到几声喝骂,不多时便没了声息。他站在树后,一动未动地等着,直到听到预枓中的一声叫,心中才仿佛有什么落下了,长长地喘出一口气,从树后走出,缓缓踱回了自己的屋子。

夜色凄迷,风声如泣,那一声声惨叫,渐渐化作了隐忍的闷鸣,终于消散在南馆里一片的酒醉灯迷中,寻欢作乐的人,强颜欢笑的人,谁又能听到回荡在风中的痛楚哀鸣,即便有人听到了,又有谁会来理睬。

烟花地,薄纸命,进来易,出去难,从此后,此身由命不由人。

宝来商号。

「钱老,您老早啊!」李慕星进门便向站在帐台前的一位白发老人一揖。

「哟,爷来得也早呀。」

白发老人笑呵呵地回以一揖。

这位白发老人,名叫钱季礼,是李慕星请来主持宝来商号在上和城分号的大掌柜,在生意行里也是出名的一把盘算好手。

五年前,李慕星到上和城来开设分号,那时候他也不过才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商人。在商贾云集的上和城里,几乎难以站稳脚跟。可他却瞄上了当时正好离开旧东家空闲在家的钱季礼,一心一意要请饯季礼来主持分号的生意。

当时瞧上了钱季礼的商人少说也有十几个,无论哪一个都比李慕星的派头摆得足,大礼送了十箱、八箱。许了钱季礼优厚的薪酬,条件一个提得比一个好,把两手空空的李慕星这么一衬,立时便显出十分的寒酸来。

李慕星却半分不露怯,只对钱季礼说了一句:

「钱老若肯屈就敝商号,李慕星便如虎添翼,从此风云大展,不出三年,定让钱老于生意行中仰首挺胸。」他口中说得狂极,然而对钱季礼却执晚辈礼,态度恭敬。

旁边的人听了,顿时一个个讥笑出声,以为李慕星大言不惭,可钱季礼却觉得这个年轻人实在有趣,他在生意行闯荡了二十多年,跟过不下六、七个东家,哪一个东家不是财富一方的大贾,像李慕星这样的年轻人还是头一回见到,于是便玩笑般地对李慕星道:「年轻人最忌说大话,老夫瞅你模样儿也还沉稳,便许你一个机会。老夫在生意行中这么些年,也不缺那么一点银子,这样吧,你只要能从杏肆酒坊的阮寡妇那里弄来秘制的杏花秘酿,老夫便应了你。」

原来,这位饯季礼平生别无所好,就喜欢喝酒,要说像他这么一位盘算好手,怎么会有东家舍得回了他,全因他偶尔会喝酒误事,东家蒙受了损失,虽说未必是心疼这点钱,可总得有人承担责任,否则手底下的人有样学样,那还了得。

即便如此,来请钱季礼的商家仍是趋之若骛,实在是一位好掌柜难请啊,再说钱季礼为商家赢得的利润远大于他造成的损失,便是将来辞了钱季礼,仍是一件划算的事。

李慕星得了这一句话,二话不说便去了杏肆酒坊,待见了阮寡妇,便要买杏花秘酿,这杏花秘酿本是杏肆酒坊的招牌酒,只要有钱,那自是谁都能买的。可是李慕星却不知道,钱季礼与她爹爹本是至交好友,当年阮寡妇的爹爹起意要将她许给酒坊里的一个夥计,钱季礼也有份參与,后来那夥计酒醉跌入河中死了,钱季礼便私下里对她爹说了一句「阮老哥啊,你这个宝贝女儿实在是教你骄纵坏了」,可不巧,这句话让阮寡妇听了去,当时便记恨上钱季礼了,心下恨恨道我骄纵不骄纵与你何干,钱老头多事,以后休想再喝着我家的酒。果然,后来阮寡妇的爹爹一去,她便不卖给钱季礼半滴酒,钱季礼没办法,只得托他人去买,可总是被阮寡妇识破,一顿大骂地赶出来,又赖着老脸去求,人家阮寡妇就是不甩他,这一年多下来,可把钱季礼肚子里的酒虫给馋坏了。

李慕星不知这其中缘由,才进了杏肆酒坊的大门,就让得了消息的阮寡妇拿着扁担给赶了出来,当时就把李慕星打懵了,站得远远地瞅着阮寡妇一扁横胸悍勇无比的模样,心里就纳闷着了,这女人瞧着长得挺漂亮的,怎么性情如此泼辣。

后来,李慕星总算打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觉着是阮寡妇小题大做了,可人家的事他又怎么好去管,便是骨子里的一股拧劲上来了,天天上那杏肆酒坊跟阮寡妇耗上了,足足耗了一个多月,没把阮寡妇的心耗软,倒是先把钱季礼给耗服了。

「行了,年轻人,看來你还真是有毅力,不简单,不简单啊……」

也不知道钱季礼究竟看顺了李慕星身上的什么地方,就这样成了李慕星手下第一个大掌柜。有了钱季礼的帮衬,分号开张的事情便顺顺当当地完成了,钱季礼在上和城里干了二十多年,那是集了一身的人脉关系,不到半年分号的生意便上了正轨,李慕星缓得气来,把分号的生意全都交给钱季礼,他竟然又上杏肆酒坊跟阮寡妇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