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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错(出版书)(15)+番外

作者: 尘印 阅读记录

幽幽烛影,照在苏未名发青的俊脸上。

他在风月场里打滚多年,什么放浪形骸的人没见过。这大魔头此时的眼神,就像个色欲熏心的的寻芳客终于点到了觊觎已久的女人,看得他头皮发紧,全身汗毛直竖,恨不能将被申无梦目光扫视过的肌肤都用刀子给剜下来。

这刻,他也总算恍然大悟,原来这大魔头竟然对弟弟慕遮抱着这等淫邪心思,所以才赖在断剑小筑不走。

他绝不能坐视弟弟遭这淫徒荼毒,不过眼下他自己的处境更是堪忧。苏未名再也顾不上面子,深吸一口气正待大声叫唤在藏剑阁附近巡夜的护院来解围,申无梦眼捷手快,疾!指点了他的哑穴。

「慕遮,你在怕什么?」捕捉到苏未名眸底升起的一抹惊惶,申无梦反而微笑起来,伸手抚上苏未名有些僵硬的面庞。指尖触摸到的温度令他满足地轻呼出一口长气。

终于,又可以真正抚摸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了。十年来,看着小家伙慢慢地褪尽少年的青稚气息,日益俊美出尘,他心底的渴望也在与日俱增。深宵春梦里,早已无数次与小家伙翻云覆雨,重温默林中的销魂滋味,甚至常被欲火烧醒,唯有苦笑两声,自与手掌缠绵。

他也曾不止一次静下心来细想,连自己都觉得自个耐心之好不可思议,苦思不得其解,也只能将之归结为命中注定的缘分。否则以他的权势手段,想要什么美人都是易如反掌,却为何偏偏对这小家伙执迷至深……

「呵呵……」他笑着摇头,手掌沿苏未名的脸颊一路往下,爱抚起自己梦中已搂抱过千百回的身躯。

苏未名瞪着那只在自己胸前游移的手,睚眦欲裂。万幸的是,手掌移至他丹田处便停住了,不再往下探索。一股醇厚真气自申无梦掌心源源不断,送入苏未名体内,所经之处暖洋洋的,熨贴无比,苏未名胸腹间的滞塞感也为之大减。

申无梦好笑地提醒道:「幕遮,你别光顾着瞪我,快点导气归元。你的内伤再拖延下去,我也未必能帮上忙了。」

谁要你这大魔头来帮忙?!苏未名肚里暗骂,但对方输来的真气逐渐加强,他无法再分心胡思乱想,当下闭目凝神,引导内息运转。

待行完两个周天,他全身都如浸泡在温泉水里,惬意得根本不想睁开眼睛。

申无梦又断续输了些真气,自觉内息过处不再有阻塞,知道小家伙伤处瘀血已被疏通,再调养个两三天,应无大碍,于是缓缓抬离手掌,道:「现在好多了吧,幕遮?……」

苏未名眼帘仍阖着,鼻息微微,竟睡着了。

申无梦不禁哑然失笑,今晚本是决意要向小家伙将话挑明,没想到小家伙居然自顾自梦周公去了。他不忍心再把苏未名叫醒,无奈地摇了下头,替苏未名解开被封的穴道,又替他拔下绾发的青玉簪子,好睡得舒服些。回头剔暗了烛火,抓过被子,将自己和苏未名都裹进被中。

意中人一丝不挂,就毫无防备地躺在他面前,若说申无梦毫不动心,绝对是自欺欺人。只不过想到小家伙还是带伤之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趁人之危下手,他硬是收拾起心猿意马,在苏未名平缓的呼吸声中闭起了双眼。

周身暖暖的,如沐春风。额头眉心时而传来阵轻痒,是枝头的梅花掉落了?……

苏未名伸手去拂,胳膊却被紧紧压住了动弹不得。男人的呼吸不断地喷到他脖子上,炽热异常。他骇然想睁开眼睛,眼皮却重如坠铅,怎么也张不开,只觉男人的气息越来越浓烈,似乎要将他溺死其中。

「不!──」他挣扎地惊叫出声,睁眸,床头烛火昏黄,奄奄欲灭,窗纸已依稀透出些黎明前的青白色,原来又是噩梦一场。

申无梦被惊醒,打量着苏未名鬓角的汗水,蹙眉道:「慕遮,你梦见什么了,怕成这样?」

苏未名定下心神,才意识到自己身无寸缕被申无梦搂在臂弯里,不禁又吓出一身冷汗。稍转动了一下,并未觉察身体有何异样,总算惊魂初定,又不敢再出言不逊激怒对方,只把牙齿咬得咯咯响。「申教主,天亮了,可否请你出去,容我起身?」

呵,小家伙这回学乖了,知道用「请」字而非「滚」,申无梦嘴角微翘,反而将苏未名抱得更紧,道:「叫我无梦。」

「申教主你!」

「叫无梦!」申无梦只当看不见苏未名气红的脸,多了几分命令的口气,突把腰身往苏未名身上压近。

硬物隔着衣物顶到大腿上,热度惊人,还在缓慢蹭动。苏未名面色一青继而发白──这禽兽!一醒来就发情!!!

如果可能,他只想将这淫徒大卸八块丢到藏剑阁外喂狗,可惜技不如人,只能忍气吞声地道:「无、无梦。」

申无梦苦等近二十年,终于听到这一句,纵然苏未名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他还是喜不自胜,情动之下,撩起苏未名一缕乌发轻轻一吻,微笑道:「幕遮,你这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面对男人情深款款的目光,苏未名却一阵反胃,咬紧嘴唇才没让自己发出恶心作呕的声音。

这时楼梯上脚步声渐起,伺候苏未名起居的两名仆妇端了洗漱用具上来。苏未名大惊,万一那两个仆妇发现什么不对劲进卧房来查看,见他与个男人并头而卧,叫他的脸往哪搁?他急道:「申……无、无梦,你快走吧。」

申无梦知他心思,倒也不再捉弄他,翻身下床,轻笑道:「记得好好理气调息,今晚我会再来给你输些真气。」耳听仆妇已到了走廊上,他挥袖推开扇雕花木窗,紫影轻摇间已越窗而出。

苏未名如释重负,下一刻又绷紧了心神。没听错的话,这淫徒今天晚上还要来找他。要他再赤裸裸地被这男人抱在怀里睡到大天亮,还不如给他一刀更来得痛快。

逃,是苏未名此刻最强烈的念头,但转念间就被自己否定。申无梦虎视眈眈觊觎的,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说什么也要等到弟弟慕遮出关,将申无梦的险恶用心告知慕遮,免得弟弟被那淫徒蒙骗得手。

不过在此之前,他该如何避开申无梦的纠缠?苏未名揉着眉心,头痛不已。

「苏公子,你一直愁眉不展的,是嫌妙奴伺候不周吗?还是这酒菜不好?」

女子周身柔若无骨,偎依在苏未名胸前,伸出涂了鲜红丹蔻的手指在苏未名眉头来回轻抚挑逗,一边吃吃娇笑道:「公子是不是有心事?告诉妙奴,让妙奴帮公子分忧可好?」。

「就算告诉你,又有什么用?」苏未名躺在竹榻上,自嘲地笑了笑,举起案上的酒杯,却已空了,便提过边上的酒壶自行斟酒。

酒水浑浊低劣,房内的家私布置也十分粗陋俗艳,只因这里是城内最下等的一处私窠子。平时只有引车卖浆的上门,座落的位置也在民巷旮旯内,毫不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