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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深处(37)+番外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心脏像被捏了一把,疼痛和温柔纠结在一起涌上。如果这会儿他在身边,指不定我就拽他去厕所禽兽了。

下午三四点,大怪路子打得战火纷飞,朱萧输的把一分钱硬币看成金元宝,床铺都被他捶烂了,我第一个抬头瞧见陈默推门进来,随意挑挑眉毛算是招呼,手上还有四个将两个怪不怕走不了,只顾着怎么帮宁远安逃出升天。

他盯着我走过来,装出凶恶的样子却掩不住眼神里窃喜流窜,“你怎么还在啊?看着真让人烦。”

“忍吧,”我拦了一手,放单给宁远安,朱萧奄奄一息的怒吼,秦瑞你牌大的邪门,招妖怪了。“半个月里我走不了了。”

什么意思?他惊笑着走到我身后,一低头就把我连椅背拢到臂弯里,拽起我手看牌,咧嘴对朱萧大笑,朱兄你等死吧。

“哈哈……”宁远安压根没觉察出我故意不窜头家就等着救他,逃牌逃的欢天喜地,“陈默你肯定也忘记了,咱们学校的传统不都是把军训放在大一考完试的么?我们去年这时候不是操场翻新么?所以顺延到今年了,和下一届一块军训,明儿就开始,为期两周。”

“啊?”陈默推推我,我无可奈何地让出半个椅子,两爷们挤成肉包子他还挺乐,索性把膝盖顶住我。“我才这会儿不在,咱就落到这悲惨的命运啦?”

“谁能有我悲惨?”我暴走于方寸板凳间,“你他妈把我洗漱用品全给打包弄走了!我怎么办!”说着就瞪他,他无辜的回瞪,头摇成拨浪鼓,秦瑞你别指望我再去拿回来,这不被人笑二傻子么!

我恨恨咬牙,你天生一二傻子还怕被人笑啊。

别啊,他嘻皮笑脸,手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里顶在我腰间亲昵的捏,用我的不就成了,我住到你们屋来,说着,赧着脸皮笑咧咧嘴,龇开一口白牙。

滚,我笑得呛起来,心里却有放松了的快活,不稀罕你那些东西,我呆会儿再去买一套。

“买不买是一回事,陈默你倒是真的住过来玩吧!”宁远安早就一人睡上铺睡寂寞了,恨不得有人快点来陪他悬在半空,“咱俩晚上说鬼故事,我告诉你啊,你别看朱萧皮厚肉粗的,一听这个就吓得睡不着,一晚都会不停上厕所。”

“谣言!这是可耻的谣、谣言!”朱萧奋起抵抗恶势力,脸色一层层地泛白。

弟兄们哄地笑开,围着朱萧贩卖各朝各代的灵异传说,朱萧正襟危坐,左手握拳右手执牌,肃然地像一尊伟人雕像。

我往身边挪了一挪,陈默身上还有淡淡的酒精味没完全散发,手指探到桌下捏了捏他,没事了?

他横我一眼,用力抢过我手上的牌,咕哝着,有屁事啊,我要打牌,你给我看着。

我给家里打电话说明情况时,只听到我妈在那头捏紧了嗓子喊,臭小子,我一接到你爸的消息就飞回来给你作好吃的,你放妈鸽子啊。

我笑着讨好她,妈你现在真时髦,这种新新人类的用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是这么清新自然,要说您就是时尚,您就是潮流。三两句话哄得我妈笑得话筒都拿不住,连声让我放宽心军训,老爸的怒火交给她去平息。

搁下电话我就去买了全套新的洗漱用品,宁远安在走廊上问陈默你到底住不住过来,陈默嚷嚷着说不过来,受不了朱萧那臭袜子的味。

“奶奶,老子今晚就把袜子扔他们屋门口。”朱萧义愤填膺,我有点怔仲,知道陈默是睡不了那张床,上面满是原之靖的回忆。

没一会儿,体育委员大潘来分统一的军训服装,短袖的全棉t-shirt和草绿色军裤,缝了两条红色的裤线,听说是和下一届的区别所在,我们学校辈分观念很重,甭管是不是好鸟,总之一届狠过一届,再不济打饭时插学弟学妹的队那就是光明正大。

朱萧闲不住,红烧肉啃了一半,就硬是把裤子换上试效果。“弟弟们今天知道什么是玉树临风了吧?”也不知他臭美什么,亢奋地满屋转给我们看,一不当心绊倒了宁远安放在屋子中央的脚盆,脚下一趔趄,人是没摔,嘴巴却本能地张开叫唤,红烧肉好死不死的落在左裤腿正前方,留着大块丑陋明显的油渍。

“宁远安!”朱萧提拉着裤腿,发了急地鬼叫。

“又关我什么事?!”宁远安慌忙憋清,“什么都赖我!”

我又好笑又疑惑,说朱萧平时也没见你这么洁癖啊,宁远安晃着脑袋意味深长地说秦瑞你懂什么,他是怕明天被龚而婷看见,整个班男生就他邋遢。

朱萧哼哼唧唧老半天,还真急了,四处找洗衣粉,又怕明早干不了,最后折腾半天,在油渍的地方抹了肥皂,估计印子消不干净,但总比不洗好。

刚把裤子晾到阳台上,439的兄弟们过来抓人去联机,陈默冲我很动物地笑了一下,蒙头就赖在我床上,一脸垂死:“我不去,我今儿背你那包累趴了。”

我哧笑,“事儿妈,想夸你都没词。”等大部队走后,作势拉门,“那你就好好歇吧,我出去快活了。”

那头野兽呼哧就扑上来拽人了,笑着揽紧我脖子往床上扔,“出去快活?想找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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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时间的安排就知道,我们学校对军训没那么重视,充其量也就是教委必选动作,意思意思就成。

隔天清早,我还躺在床上不想动弹,昨晚和那混蛋厮缠的过了点,考试前的压抑全被他印成了欲火,妈的没遇上他之前我以为自己是外星人,现在才知道也是地球上从动物进化过来的。

朱萧那懒鬼倒是破天荒地头一个起床,直奔阳台,然后就听见他莫名惊诧的喊:“了不得了!裤子!我裤子没了!!”

嚷的那叫一牛鬼蛇神,任谁也睡不踏实了,我揉着眼睛探头,迷糊间见他穿戴整齐,怒了,什么裤子没了,那你现在穿的什么,有这样的裸体吗?

宁远安挣扎地起床,他说那条红线军裤吧?帮他四下搜索,还真怪了,楼上楼下都看了,死活找不到。

“我怎么就这么背!”朱萧基本上就一卡内基变身后的形象了,抓拉着头发早饭也顾不上吃,直奔系里找军体老师。

我和宁远安想笑不敢笑,想同情又缺乏那细胞,一路忍着去食堂,老远看见陈默排在买点心的队列里,懒洋洋的点着脚尖哼歌,瞧见我,嘴角勾起嗜血的懒笑,眼神一拐,冲我招手。

我也不客气,走过去直接冲他脑门一肘子,站在他前头。

刚说过,我们学校辈分观念很重,通常食堂里买饭时只要能确认比自己年级小的,插队那叫正常,尤其这会儿大伙穿着军裤,有红线没红线一看就知道大一大二之分。宁远安直奔买豆腐花的窗口,虽说一张团子般的娃娃脸就差没写着“请欺负我”,但仗着裤子上两条红线,理直气壮的往一众菜鸟前面钻。

陈默站在我后边,我俩一般高,他索性很无赖地脑袋扔在我肩上,身边人多,他不说话,嘴里模模糊糊的哼着歌,韩国hot的“光”,老歌了,他不会韩文的发音,但曲调咬得极准,满是伤痕青春的感觉,我突然觉得这样游离于周围的孤独感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