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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言蜜语(3)+番外

“凶我!你属狗的啊!我就爱吃狗肉。”小乔吱溜跳下车,“老头,我的白煮蛋呢?”

“叫哥哥!!”乔敬曦举掌做殴打状,我们都在旁边看白戏,他哪舍得啊,“你的蛋自个儿身上不放好,问我干什么?”

小乔“呸——”地冲地上吐一唾沫,我和非票子齐声大笑,肖慎却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他受不了这种粗鲁的玩笑,不是不懂,而是压跟就烦。

小乔从他表哥兜里掏出一个纸包,得意洋洋,“老头,还热的呢。”

“叫哥哥!”乔敬曦凶声凶气地,“别仗着长了一张漂亮脸蛋,无法无天的。”

“切,眼红啦?拿去啊,”小乔拍拍鼓起来的腮帮子,真是人见人爱,“谁稀罕。”

说完,跟猴精似的抱着书包就跑,精致的脸上,不笑的时候有点儿像生气。

肖慎跟我们仨骑车的点了点头,也走了,我们看着他走进二楼尖子班的教室,那班的学生走路只看天,视线都不带平行的,仿佛路人和脚下的泥土没两样。

“操行,看了就生气。”乔敬曦边推车边问我,你也该交待了吧,怎么这阵子老和肖慎一块儿上下学?咱们是一道的吗?

“我害他崴了脚。”

“哪儿?”

“我家。”

“又吹。”

“骗谁我敢骗你?”我一哈气,眼前都是白雾,锁好了车,上课铃早震耳欲聋的打响,横竖是迟到了,我们仨索性蹲在楼梯拐弯角聊天。

“带烟了么?”我冲非票子伸手。

“别提了,”他冲我瞪眼,“昨儿被发现,屁股,挨,挨揍。”

“肖慎吸烟不?”乔敬曦处处绕我,非问明白不可。

那个年纪的我们,处处都是小国家,国家里有边界有疆土,罂粟花扎起了栅栏,我们像初生的小狗,紧张却很勇敢,激情四溢但也无辨是非,随时耸着鼻子嗅来客的气味,我们的人生非黑即白,伸过来的手只分战友和敌人。肖慎那清高样,必定入不了老乔的狗眼。

我边抓脑袋,边慢慢解释,整套说词里真假参半,即揭露了肖慎他爹即将入狱的事实,也掩盖了他孤单害怕的情感,更无中生有地编造了肖慎在尖子班里独来独往的假象,成功地点燃起乔敬曦侠义心肠的同情,拍着地板说,“欢迎肖同志加入我们的队伍。”

“哥哥,我代表祖国的花朵世界的未来感谢你。”

“好像学校没传开肖慎他爹的事儿?”

“嗯,”我点头,“市里把舆论压着呢,咱们学校领导准也下了不少功夫做保密。”

“我还有一事儿不明白,”非票子插嘴,“再怎么算,肖慎也轮不到你家来照顾啊。”

“这个啊……”

我当然没脸说我爸收了人家保姆费,乔敬曦眯了眯眼,搂过我脖子,“哎,既然一屋檐底下住着,就探探性肖的真清高假清高呗,找哪天起架,瞧他反应。”

我一冒汗,冲口而出,“你别动他。”

“为啥啊。”那俩一起看着我。

“那,那他是我表亲,一家人。”

“表亲?”乔敬曦滑稽的看着我,“几时认的?”

“怎么意思,”我急了,“就准你有表弟,我就不成,我们真是表亲,远了点,我也是肖家出事后才从我妈那儿知道。”

“嗨!”乔敬曦不再怀疑,他素来信我,十岁那年我跟他一起干架被邻院的胖子打破脑袋,“你早说啊,管他性肖的什么脾气,既然是你认准的家人,也就是咱兄弟,往后我罩他。。”

我一愣,说不出话,跟着他俩去教室。课已经开始三分之一,数学老师密密麻麻写满了两黑板,瞧见我们姗姗来迟,老头怒了,抓起黑板擦就扔,乔敬曦赶紧把我俩往身后一推,在外面带上门,隔着玻璃高声嚷:“您别抖您别抖,多碍形象啊,不知道的当您帕金森了,师母可还年轻呢。我们的错误是严重的,态度是诚恳的,罚站。您老息怒。”

蹲在走廊上,我们仨拍香烟牌,非票子输了底朝天,我搜他书包,没找到钱却摸出小半包的大前门草烟。

“操,你小子,敢骗哥哥们了。”乔敬曦边扇他,边扔了一根烟给我。

我点燃,透过窗口,看见白云朵朵飘过眼前,和我吐出的眼圈重合成同心,我很纳闷,我怎么就为了小龙不假思索地编慌骗最重视的哥们,咱俩的交情有重到这份上么。我爸收了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总不见得就值得我卖给他。

很多年后,我尝试着问小龙,咱假设一下,当初你会不会为了保护我,嗯,哪怕是没意义的幼稚的保护,而欺骗一些你特别重视的朋友?

小龙说,我没有朋友。

我有点儿不乐意,那我呢?你当我什么。

他抬着黝黑深邃的眼睛看我,我从来没拿你当朋友。

顺利的话,下一篇周日贴,因为明天俺要出门玩~~~他妈的,蘑菇多少年没这么勤快了,简直有点人面兽心的风格。

第二章

我从没对他说过什么好听的,没说过我在乎他,没说过我想念他,没说过我寻找他,没说过我等着他,没说过我喜欢他。

我和他之间,其实一直很压抑。

他在玩暧昧的那几年里,曾经问,你当初拿没拿我当朋友。

我说没有。

真话,凭良心。没有当朋友,没有当兄弟,没有当爱人,什么都没有。我根本没想过会在那个地方待很久,我一直在等离开的那天。我付了他们家钱,我不想欠下什么。

那是最好的时光,那是最坏的时光。

——肖慎

“起床!”

我一巴掌挥开脸上令人发痒的呼唤,“讨债呢啊。滚!”

“……”没动静了,然后我听见类似磨牙的声儿,那声音犹如美丽洁白的珍珠项链,深埋在记忆底部,就像冰河每次飙悍之后的脆弱,闭上眼睛看见——妈。那是我妈,她但凡生气和熟睡都能节奏强有力的发出如此音符,我听国歌之前就靠这启蒙了。

“仇乐扬——”

“我醒了,我醒了。”一骨碌串起上半身,脸碰着空气就被冰冻了,“太冷。”

“冷,冷,冷,冷你昨晚把暖气给关了?”我妈一听我喊冷,就心软,拿起棉衣棉裤,给我身上套。

“那不关让小龙怎么睡?”我指指头顶的上铺,新买的木板双层床,肖慎的头顶方向正对着暖气片,一晚下来,他准大烤活人了。“成了,我都多大的人了,自个儿会穿衣服啊。”推开我妈的手,死活不让她近枕头,要给看见那下面的花姑娘杂志,她非剐了我不可。

“那就自己快点儿,这都几点了,你们昨多晚睡的啊?”我妈走出去张罗早饭,扔下一句,“赶紧叫肖慎起来。”

“您偏心啊——”我提拉着裤子,直起嗓子往外头喊,“光冲我后妈。”(敲下这句话后,作者突然觉得脊背一凉,回过身去,看见房门慢慢打开————,穿白色衬衣的男子面色宁静,坐在轮椅上,自己用手推着椅把进来,“您别多心,我就是想请您帮忙拿点东西,您也知道,我腿废了,高处够不着。”“是是是,”作者立刻扔下键盘,讨好的跟上,“伟大的田闻韩先生您请说,要什么我给您拿,屋里没有我这就出门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