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以为魏阳喜欢赖床,现在看来或许并不是这样,至少现在这个时间放在三个月前魏阳一定是还没起床。
但他可以为了陈琪早起。
所以……或许可以认为爱情的力量果然很伟大?
凌清有点自嘲的笑了笑,手无意识的搓了搓背包的肩带。
乘了三站路凌清下了车。
原先他就在这里一块地方打工,是离学校比较近的一块相对热闹的地方。
有时候没有课又腻烦了学校的後街食物,那麽这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凌清一路逛著,看见几家小店在招兼职,问了问情况都不太合适。
兜兜转转就要走到这条街的头时,忽然发现那里新开了一家店,似乎刚刚装修好不久,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油漆味。
凌清往前走了两步,欣然发现门口挂著招工的牌子。
抱著试一试的心态,凌清敲了敲那扇木质的小门。
门倒是很快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赤著上身的男人。
那个男人甚至还没抬头看他,就拖著他的手臂往里拉,边拉边说著“冷死了,你先进来”然後就关了门。
凌清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男人正背著他搔著他那一头跟鸡窝一样的头发,或许是刚起床,也可能是……还没起床。
只是……
“蒋皓……你回来了啊。”凌清笑著喊了声,看他顿了顿有点诧异的回过头。
男人脸上的表情有点滑稽,於是凌清挥了挥手,“不用这麽夸张吧,还是你不认识我了。”
“凌清!没想到那麽快就见面了,我回来之後就一直在找你。”
蒋皓脸上立刻笑开了,声音十分兴奋,可又因为凌清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硬生生僵住。
“你等等,我去穿件衣服。”
蒋皓转身跑进店深处,凌清沈默著环顾了一下店里的环境,应该是个小酒吧。
本来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凌清叹了口气。
蒋皓很快跑了出来,从头到脚都已经收拾干净。
“坐啊。”蒋皓转身从吧台捞了瓶水给凌清,凌清道了谢坐了下来。
“客气什麽。”蒋皓拍了拍凌清的肩膀。
凌清拧开盖子喝了口水,“什麽时候回来的?”
他笑得很平静,可他心里却没有脸上表现的那麽平静,心尖微微的酸胀。
“回来半年多了。”蒋皓给自己也拿了瓶水,拧开盖子喝了几口,“有没有觉得我健壮了很多?”
“嗯,吃美国佬的东西身材也变得像美国佬了。”凌清看著他秀出的手臂肌肉点头。
“在那边没事就锻炼锻炼身体,按照教练的要求来,现在也要不断靠锻炼保持。”蒋皓说著还把毛衣拉起来给凌清看他的腹肌,颇自豪的样子。
凌清直接一拳玩笑般的敲在他的腹肌上,看他夸张的抱著肚子喊疼。
似乎什麽东西都没变,只不过不再是从前的那两个人而已。
“我有去你家找过你,可是邻居说是搬走了。”蒋皓说。
“嗯,你出国没多久我家里就出了点事,然後就搬走了。”凌清拉下外套的拉链,里面暖气很足,再这麽穿著一会儿出去该感冒了。
“叔叔阿姨还好吧?”蒋皓边问边指著边上的桌子,“外套放那里就好。”
凌清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实话,“他们都不在了,我现在住我二婶那里。”
蒋皓似乎一下子定住了,他看著凌清好像没明白他说了什麽。
“你出国之後没多久,他们去外地做生意,出了车祸。”
“怎麽……会这样?”
“嗯,就是这样了。”凌清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那个时候的感觉,说俗一点就是‘全世界都在与我为敌’,但是我还得孤军奋战,挺痛苦的。”
第23章
没错,当时他和蒋皓是一对恋人。
那时候他念高一,蒋皓比他大三岁,他们相互喜欢对方,说好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
後来这件事不知怎麽的被蒋皓的父母知道了,强压之下蒋皓没能坚持下去,跟他提出分手之後被父母赶出了国。
还没等他将心态调整好,之前一直为了蒋皓的事闹得不愉快的双亲突然没了。
他像头困兽一样不断挣扎,最终接受了现实。
从那时候开始他学会了抽烟,他不相信承诺,不相信感情。
他变成了一个人。
“对不起……”蒋皓捏著水瓶,一时间巨大的愧疚快要将他压死了,“如果那时候……”
“别在意。”凌清打断了他,又喝了两口水,“这次回来不准备走了?”
“嗯,不走了。”他本来想说“我当时走也是被逼的”,但当他看到凌清脸上微倦的笑容之後,他突然觉得说了这句话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不想为自己当时的懦弱做任何辩解。
他不需要,凌清更不需要。
“国内挺好的。”凌清说。
蒋皓点了点头,又很快抬头看了看凌清放在桌上的小本子,“你……来这边找兼职?”
“是啊。”凌清也不想隐瞒,手拨了拨便条本。
“我这边也在招兼职,店刚开张一个星期,还要些人手。”蒋皓看著凌清,“工作时间的话你挑就好,我按小时结算给你,一小时五十块,满半个小时没满一小时的按一小时处理,你觉得怎麽样?”
凌清摆了摆手,“我已经找好了。”
蒋皓皱了皱眉,“找好了?对方开的条件比我还好?”
“没你好。”凌清直言不讳,把刚才勉强答应的一份兼职待遇报了出来,“一小时八块,擦擦桌子拖拖地,但是我觉得他这个价格比较正常。”
蒋皓哭笑不得,“哪儿有人会嫌弃工资高不好的?”
凌清想了想点头,“也是。”
“那就这麽定了。”蒋皓拿出手机,“把你手机号告诉我,等你课表出来之後告诉我上班时间。”
“行。”凌清在心里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和蒋皓相互存了号码。
又聊了一阵,凌清拿著包站起来说要先走了。
蒋皓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叫住他,“凌清,你现在有伴了吗?”
凌清转过头,看著他微微笑著点了点头,然後朝他摆了摆手,“再见。”
“那,路上小心。”蒋皓抿著嘴唇笑,朝他挥了挥手。
等那扇门关起来後,蒋皓怔怔的坐著,抽著烟。
而门外的凌清拉紧了领口,顶著冬天的风和一头记忆的碎渣一路往回走。
他不想承认,在最後蒋皓问他有没有伴的时候,他脑中第一个闪现出来的人影,是魏阳。
所谓的伴应该也包括炮友吧。
凌清茫然的看著车开来的方向,将手插进外套口袋里。
一阵冷风吹过,他忽然想到那次他发烧魏阳给他戴上的那顶绒线帽。
那顶帽子後来哪儿去了?
凌清回到学校的时候发现学校里人多了不少,毕竟还有一天就开学了,住得比较远的那些学生都已经来学校收拾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