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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妆(88)

这晚英儿又闹腾了许久,景劭聪不为所动,英儿恨得牙根痒痒,也不和景劭聪亲热了。

夜深了,英儿辗转难眠。

她出身贫寒,因善解人意得到温和仁弱的景劭聪的欢心,后敦王妃不容她毁了容貌,她本来绝望了,想不到重入敦王府后景劭聪更加怜爱她。敦王妃死后,她虽不是王妃,却与王妃无异。

得到太多越怕失去,英儿心中越来越不安。

有朝一日景劭聪娶正妃,对自己又爱疏情弛,自己会不会失去眼前的荣华富贵?

若是有个孩子伴身,多少有些保障,遗憾的是景劭聪很宠她,两人恩爱不断,却始终没有怀上孩子。

英儿想偷情怀个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但是她面貌丑陋不堪,又是景劭聪的爱姬,王府里的侍卫不敢也不肖和她不清白,她没有娘家人,要从外面找男人私通也没有路子。

英儿频频外出,想寻得机会偷情,某日她的马车在路上与杜威的马车相遇,马车夫靠边停下给杜威让道,英儿心头一动,决定找杜威做情夫。

她计算得很好,昭帝喜欢景劭扬,太子之位很可能落在景劭扬身上,自己如果与杜威有私情怀上他的孩子,景劭扬登基后,自己的未来不消说不用愁的。

可是,自己这么丑,也只有景劭聪那样仁慈念旧情的人才会不嫌弃,要勾引杜威上床与登天无异。

虽然明知不可能,但是英儿还是寻机与杜威偶遇了几次,并且每次都若有若无暗送秋波。

那一日景劭聪不在,有蒙面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领杜威之命送林紫绮到敦王府藏身时,英儿又惊又喜。

自己暗送秋波杜威领会了,计划初步成功。

在敦王府里藏人,万一给景劭聪发现,可不是小事。

尽管害怕,英儿还是利用自己的权力,安排来人把林紫绮藏到敦王妃正房大院里。

她向杜威提出,为表诚意,两人得有奸-情。

杜威当时嫌恶地看她,她以为无法得逞,不料杜威却说道:“可以,但是,你事后得喝避子汤。”

要喝避子汤她就用不着找杜威了,景劭聪虽然不够勇猛,但是对她那么好。

心中着恼,面子上,英儿却满脸春风道:“大将军,敦王爷也是有望登基的人,大将军就不想偷龙转凤做一个有实无名的太上皇吗?”

杜威迟疑了许久,满面厌色,却还是答应了。

她如愿与杜威上了几次床,并且在事情败露要受责时发现怀了身孕。

想不到杜琳和景劭扬杜威都死了,十铁卫为了让杜威的孩子登上帝位要她逼景劭聪夺位,她不同意也得同意,如今与杜威的私情,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利刃,万不能给景劭聪知道。

英儿默想着,忽地沉重凛冽的气息逼近床前。借着月光看到床前立着的人影高大如山时,英儿吓得差点大叫起来。

来人摸向大床一侧的景劭聪,摸索了片刻大手离开,沉声地道:“我点他昏睡穴了,他听不到我们的说话了。”

“你不是死了吗?”英儿颤声道。

“我杜威沙场上一两万人中都能杀出一条血路,哪有那么容易死。”来人冷笑,冷笑了几声后问道:“我儿子这些天还乖吧?”

“你别说了,王爷就在一边。”英儿吓得低声抽泣。

“我关心我儿子还有错?”来人冷哼,喝道:“别哭,可别让我儿子感觉到了不高兴。”

“大将军,你别说了好不好?给王爷知道我怀的是你的孩子,我就死路一条了。”

来人不屑地笑了,顿了一下,身形一闪从窗户飞了出去。

来人出了房间在鳞栉起伏的屋梁上围墙上纵跃,经过无数房子后,几个起落进了敏王府进了苻卿书的房间。

“怎么样?确定了吗?”苻卿书尚未入睡,站在窗前看天边乌云半遮的月牙。

“确定了,你猜的没错。”那人除靴脱棉衣,“穿的这么多热死我了,还有,这靴里垫这么高的木块真不对劲,杜威那么高大,弄了这么多,比他还是矮了很多,还好那女人没发现。”

开朗爽直的声音,那人原来是凌风。

“她做贼心虚,今晚月色又朦胧不清,当然没发现了。”苻卿书淡淡道,“不知我大皇兄能不能狠心治死她。”

“我摸过了,你皇兄心跳很快,当时还没入睡,我和她的对话,他听到的,如此没有廉耻的恶妇他若还不舍得治死,我就替你杀了如此窝囊的兄弟罢。”

“休得胡说。”苻卿书喝道,知凌风只是随口说,可这样的玩笑话说不得。

“王爷,属下无能,那十铁卫见败势不能挽回,自绝了。”应凡来了,羞愧不已。

十铁卫死了,没有对症解药,那他父皇中的毒怎么办?

苻卿书晚上已秘密见过杜景,杜景说,太医院太医对昭帝所中的毒均束手无策。

为人子者,父亲再不仁,仍不忍看着他后半生就这样瘫卧床上。

“其实皇上就这样瘫了,你登后基更省事。”凌风嘀咕,招来苻卿书一记眼刀。

敦王府两日后挂起白幡,传出来消息说,敦王爱姬英儿在园子里散步时不慎跌进池塘里,腊月天气地面都很冷,更不说水里,英儿被救上来后不治死了。

苻卿书松了口气,他皇兄总算还没仁弱到连个男人的基本气概都没有。

顾含章和万东海率大军在三天到了京城外,苻卿书潜回去跟大军汇合,按惯例,大军不得入城留在外面军营,顾含章还在装病,苻卿书一个人进宫面圣。

昭帝拼力要侧过头看他,脖颈抽筋似抖个不停,却只得微微倾斜。

若是他父皇在杜琳毒杀母后和他时治杜琳的罪,也没今日之祸,苻卿书感慨又难过,吩咐太医:“尽全力诊治,不要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是,王爷。”

国不可一日无君,没有诏命,然,不需要诏命,英勇威武的敏王既然病体复原,自然由他临朝理政。

顾含章告诉苻卿书他要死遁时,苻卿书怔了怔,同意了。

两天后,相府传出丧音,战场上被敌重伤的相爷不治身亡。

葬礼过后,不几日,相府又传出噩耗,顾老夫人伤心爱子亡故卧床不起,也去了。

顾含章和顾老夫人走时,苻卿书亲自送他们到京城外十里长亭。

虽是情敌,顾含章的气概与胸襟,也让苻卿书很敬佩。

苻卿书真诚的道:“南昭毕竟是你的故国,有空回来走走。”

顾含章没有说话,伫立着,默默地看着远处的天都山,欣长的的身影如傲岸寒梅,霜雪在他身体周围盘旋,更增了秀逸飘渺,衬得他比凝缀疏枝独放的幽花更加迷人。

相见争如不见,无情还似有情。

缃绮不愿来相送,是不是不敢相见呢?

也许是自作多情,可是想到她在得知自己身世后,却连苻卿书都没有相告,顾含章心中漾满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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