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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寻(10)

忽然就想起许多年前看过的一部电影——《罗密欧与朱丽叶》,隔着玻璃水族鱼缸,年轻的罗密欧忽然看见一张纯真的笑颜,无数的热带小鱼在两人之间游动,色彩斑斓,而她的身后有洁白的羽翼,仿佛天使。

[第一卷 翩若惊鸿暗愫生:第十五章 离别(上)]

若惜和顾凌远坐在餐厅里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若依和陈翔南两人身姿款款相携而来。柔和的灯光像玻璃杯里滟滟的琥珀酒,将两人衬托得如梦如幻,十足一对壁人。

“等久了吧?有点事情耽搁了下——不好意思。”陈翔南冲着顾凌远点头打招呼,爽朗的声音一如平常。边说着边坐下。

而若依则神情严肃地看了一眼若惜和顾凌远,才缓缓地坐在陈翔南的身边。

若惜本想和姐姐解释,但是看到姐姐凝重的脸色后,到嘴边的话又自动缩了回去,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胆怯。

众人一时无语,气氛顿时显得怪怪的。

顾凌远看了一眼三人,淡淡地开口说道:“今天请大家来,一为相聚;二呢,也算是替自己践行。”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该说的也总是要说的,躲不了……

这话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三人听到后都是一脸诧异,但是细分起来又各不相同。陈翔南是不解,若依是暗自舒了一口气,脸色柔和不少,若惜则是震惊之极和不相信,呆呆看着顾凌远,那眼神复杂得很。

“践行?怎么突然就要走呢?”陈翔南对这个昔日的同学很不解。

“本来我上山就不是游玩度假的,而是有些事情要处理,现在事情告一段落,我也该离开了。”顾凌远假装自若地笑起,眼神避免和若惜相碰撞。

陈翔南问道:“那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早上。”

“那你上山是处理什么事情的?怎么说走就走……”陈翔南联想到前天那个掩面而泣的女人,难道那就是顾凌远所说的“事情”?

“公事。”顾凌远看陈翔南脸上表情大概就猜测到这家伙可能误解了,但是也无意多说,简单的两个字冷冷的传过来,阻止他的想法。

陈翔南很敏锐地不再多问,因为他明白这个昔日是同学一旦打定主意不多说,那就绝对不说。

若依本就不喜在陌生人面前多话,顾凌远对她来说还是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所以更是无话。

若惜呐呐地张了张口,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就又什么也没有说。

顾凌远看似无害的一句话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一颗巨型炸弹,在她宛如止水的心湖上激起千层波浪,一波接一波。

怎么可以突然说走就要走呢,虽然昨天无意间遇见他他是说过有可能明天就走,但是……但是——这个“明天”到来得也太快了吧?让人措手不及……

顾凌远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归期将近呢?联想到今天他的一些细微的神情,貌似别有深意。当时还有些不理解,现在可以肯定他早已知悉自己的行程,但是隐忍着什么也没有说,还陪着她一路游山玩水……

顾凌远和陈翔南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互相寒暄,侍者也将事先点好的食物依次送上。但是桌上的人和物突然氤氲起来,像隔了一层透明的白膜似的,看不真切。

若惜机械地奋力吃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食物,也不注意到底是什么,即便此刻是山珍海味,吃在嘴里也如同嚼蜡。连吃到昨天大大称赞的芝士慕思酿蕃茄和炸苹果饼也没有什么反应,仍旧低着头专心致志和食物作战。

若依看着若惜,满是爱怜,又看了一眼顾凌远和陈翔南,轻声叹了一口气。

顾凌远看见若惜的异态,想说什么,但是想了想终究什么也没有说,仿佛心中有愧似的。

连陈翔南也看出不太对劲,但是又不知道是为什么,担心无意中说错话,只好极力找点无关痛痒的话来说。

四个人各怀心事,这一顿饭吃得极是沉闷。

[第一卷 翩若惊鸿暗愫生:第十六章 离别(下)]

时间自有其前进的脚步,离别的时刻自然而然地到了。

陈翔南以顾凌远明早要下山为由,婉言谢绝了他提出的送二人回去的建议,改由自己一人相送。顾凌远也没有坚持,淡淡告别后就先离开了。

满月的清辉没有遮蔽、一览无余地倾洒,铺在平坦光滑的路面上,像打一层霜似的,虽是七月酷暑的日子,但是也看得人心里直哆嗦。

若依轻轻搂着若惜,若惜也相当柔顺地任由姐姐搂着,两人相携走回家去。陈翔南很明智的选择了一路沉默相伴,静静跟在俩姐妹身后。

这一程的路好像会随变化似的,时长时短。短的时候好像只有咫尺之遥,譬如昨天顾凌远送若惜回来;长的时候就仿佛有一个世纪的路程似的,譬如现在。

但是只要是路就会有走完的时候,没有例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若依的小公寓终于出现在眼前,没有点灯的窗户黑乎乎的在一大片明亮温暖的暖黄灯光映衬下很是可怜。

若依转身对陈翔南挤出一个微笑,说道:“你回去吧——时间很晚了,你路上小心。”略顿一顿,“还有——今天谢谢你……”

陈翔南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和我还客气什么……”

若依很羞涩的笑了笑:“我这就上去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陈翔南点点头,说道:“恩,那么再见了——若惜,再见咯!”

若惜在自己的世界神游时听见外界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不禁抬起头来寻视下声音的来源,对上陈翔南乌黑明亮的眸子,下意识地笑了笑。

陈翔南也不再多说,转身背对着她们做出“再见”的手势,潇洒的大步走去。

以后的若惜回忆起“姐夫”这个名词时,这个转身离去挥手的画面无比清晰地在心底反复重播,而其他的本应该记忆更深刻的画面却随着时间都模糊掉了。

小沙发上若惜安静地坐着,呆呆地,也不说话。若依看了满眼都是心疼,她温柔异常地坐在若惜身边,将手上的玻璃口杯递给她,轻声抚慰:“喝口热水吧,这样会比较舒服——姐姐都理解,唉——我本来昨天就想说让你不要和顾凌远接触过深,毕竟他和我们背景不一样。”

“他是一个成熟的、有社会历练的男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而你,不过是一象牙塔里的女学生——你们不适合的,也不可能。”

“没想到还有今天的这一场,看来你还是受到影响了……不过,他现在可能都在收拾行李了,准备离去。而你们除非人为的安排再见面的可能微乎其微。”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它是治疗一切伤口的良剂……”

若依低头看看若惜,轻轻拂了拂她的头,继续说道:“来——听姐姐的话,洗个燥,喝杯热牛奶,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什么烦恼痛苦就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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