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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内感染(14)

殷鸣去查探情况,过了一会,说会有人来接应我们,让我先休息。体力消耗太大,情况紧急时感觉不到累,一旦停下来后,疲倦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全都在我脑海里转来转去,再想脑袋就要爆炸了。不能想,干脆好好睡一觉。反正都世界末日了,再糟糕也不会比现在更糟!

再说还有个可靠的男人在身边,有他的,我可以放心睡下。

这么想着,我合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我睡得很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转醒,发现自己在汽车后座上躺着。殷鸣的人来接我们了吗,可是为什么车里只有我和他?我的头很痛,一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半睁着眼睛,等待回复神智。

殷鸣一边开车,一边在讲电话,用的是免提。

“……事情我都帮你办完了,你得说话算数,帮我弄一张保护区的门票。”这声音好熟悉,混乱的脑袋只用了两秒就分辨出声音的主人是谁,那个人是曾经让我牵肠挂肚的何老师。

他是怎么和殷鸣联系上了?

“就你一个人?未婚妻和未来岳父岳母不管了么!”殷鸣冷笑,口气很是讽刺。

“什么鬼未婚妻,还不是少爷您拿钱砸出来的,硬要我和她订婚,不然我怎么可能找老婆……”何老师顿了顿,似乎是害怕太过强硬的口气惹怒对方,让即将到手的门票化为泡影,态度立马软下来,几乎是没骨气地哀求:“大少爷,你让我办的事我都办了,人你也弄到手了,求你把门票给我吧。你不知道外面一团乱,再不进保护区,等感染扩散就来不及了。”

“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说事办好了,呵,你怎么办事情的,居然让他从车顶上跳下去,要是摔坏了,拿你全家的命来也不够赔!”殷鸣的语气忽然变得渗人,以至于电话那头都哆嗦起来。

我听见那声音中带着恐惧,不断解释:“大少爷,当时情况危急,我原先也想装成不要脸的人渣把他狠狠抛弃掉,让他感受到你的痴情你的好。这时候,你再跑到停车场来个英雄救美,事情保证能顺利了结。问题是满世界丧尸啊,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当时不让他上车顶,就成丧尸的盘中餐了。再说我不也马上把最新情况汇报给你,让你赶到这边来救他了吗!”

他们在说什么?

许多信息钻进耳朵,阴谋套着阴谋,让人不敢置信。

“你让我装被虐狂勾搭他,潜移默化洗脑这孩子,让他从潜意识里让自己变成一个抖M。我一个搞心理学的大学老师,干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一干就是几年。还说只能被虐,不能碰他,这么奇葩的条件我都照办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样好不好,钱我全部还给你,只要给我一张保护区的门票就行。”我喜欢的何老师,居然这么狗腿地哀求别人。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居然看错了他。原来他的面具是装出来的,所谓真实的内在还是装出来的。

我爱上的,从来都只是个假象,是个圈套!

“我向来说话算数,去找老陈,他会替你安排。”殷鸣不咸不淡地说了这句话后,果断挂掉电话。

他把汽车停在路边,双手握着方向盘,手指轻轻敲打了一会,不知究竟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醒了就别装了,告诉过你,丧尸连最细微的心跳都能分辨,你有没有装睡,我马上就知道了。”

话都说成这样了,我不好继续坚持,默默坐起来。

“想问什么?”他从后视镜观察我,眼神很凶狠。不知为何,那双猩红色的眸子让我汗毛直立。

“为什么这么做!”我很不理解。

“因为我喜欢你。”依然是斩钉截铁的回答。

“喜欢我却让别人诱惑我?让我跟其他人有身体接触?甚至骗了好多年,想方设法给我洗脑?”本来可以一句告白了事,却废了这么大周章,他图什么呢?这一切让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根本说不通。

“因为你还不是我最喜欢的样子,玉包在石头里就没有价值,只有精雕细琢才能绽放光芒,我希望能把你塑造成完全符合我审美的样子。”他侧头,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嘴里不断吐槽扭曲到极点的暗黑宣言:“如果不是这场灾难,我还会耐心等待,等到你完全崩溃才下手。撕碎你的外壳,是我最期待的事,可惜啊……”

他这是埋怨我投怀送抱,坏了计划?

我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殷鸣却再次发动汽车,对我说:“不过不管怎么样,我最后得到了你,就不会再放手。做好心理准备,你今生今世只能呆在我身边,只能爱我,依靠我。除了我,没有人能触碰你!”

这句话他说到做到,之后的日子我们形影不离,直到找到落脚点……

“饭好了,起来吃饭吧。”饭菜的香味不断刺激味蕾,饥肠辘辘的腹部忍不住发出声响,殷鸣笑了笑,用手指刮了几下我的鼻头,说了句小淘气,只解开连接处的锁扣,在没把束具打开的情况下把我抱到腿上:“乖乖,喂你吃,今天的菜好不好吃?”

我嘴里塞满鲜美的肉,只能点头,他笑着吻我的脸颊,很宠溺的样子。

经过这三年的相处,我已经搞不清殷鸣到底是宠我还是在折磨我。他会把我捆起来好几个小时,又会在解开束缚后温柔地亲吻我麻木的手脚,一直按摩到我入睡还不停。偶尔也用过鞭子,不过从来没有打疼过,只有一次下手过重,留下了几道破皮的血痕,之后内疚了好多天。

我想他大概是真的很爱我,爱到整个人都扭曲了,爱到想把我变成他心目中完美的样子……只是他爱的,同样是扭曲到见不得人的形象……

父母现在怎么样了,何老师还活着吗,外面的世界是不是一片尸海。很多时候我会想这些问题,可是殷鸣不喜欢我思考他以外的事,总是弄到我精疲力尽,无法思考。算了,生活也许就这样了,反正我是个变态,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当初被咬了两次,在广播室时你就被感染了,对吗?”饭后,他带我到小岛上散步,田里的生菜长得很好,绿油油的,是我最爱吃的蔬菜。我看着自家的蔬菜地,鸡舍,架子上爬着的葡萄和两米高的围墙,心里暖暖的。这些都是殷鸣一点一滴为我建造,他早已不吃人类的食物,不需要躲避丧尸的攻击,却为了我,不断修建城堡。

“第一次被咬,是那次灾难的半年前。我不是因为马拉松交流赛去了一次肯尼亚吗,病毒是在那里的一次聚会上感染的。当时几个作死的熊孩子为了取乐虐待一只猴子,很多人都被那只四处逃窜的猴子咬伤或者抓伤了。”他没有细说,过程显得轻描淡写:“当时各国的选手都在,被感染的人不少,但是动物传染人的潜伏期有好几天,所以大家都没当回事,就这样把恶魔带回了自己的国家。等病毒开始传播之后,各国都在秘密研究对策。我谎称没有接触到病原体,再加上没有发病,被检疫局暂时放过。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可能有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