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
“什么？”
“曾经我最大的一个麻烦。”肖凌笑了笑，“现在，没有了。”
栗？指那条狗吗？
果然还是敷衍我啊，韩印恨恨的看了肖凌一眼。
“怎么了？”一只手在他头上摸了摸，肖凌微微的笑了，“干吗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我不能……代替他吗？”
“谁？”迷惑的神情。
“你的那个最大的麻烦啊。”
肖凌愣了半晌，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自己想代替自己吗？
“笑什么？”气急败坏的声音吼了起来。
“不必了……”向来清浅的双眸里，盈满了笑意，肖凌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傻瓜……”
原本还气鼓鼓的韩印，在看到肖凌的笑脸时，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真的处于失业中啊？”在他的身边坐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栗”，韩印没话找话的说。
“嗯。”长时间的逃亡，又经过那场激战，肖凌怎么都不可能还能保住那份工作，不过也没什么，肖家有的是钱，足够他在这个城市悠然自得的活下去。偶尔还是有任务要完成，他答应肖正生不会跟肖家脱离关系，但是他也不能干涉自己的私生活。
肖正生答应了他。
“想找份什么样的工作呢？”韩印试探性的问。
肖凌愣了愣，笑笑：“这个啊……随便吧。”
韩印只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喜欢养狗，知道他是个没有工作，无所事事的男人。他不知道的事情，是肖凌曾在他的病房外悄悄伫立过良久，是在他的学校外静静看着他走出校门，跟在他身后，然后被他发觉。
他本来想着，就这么亲眼看看，知道栗得到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知道他现在活得很好就够了，肖凌也没想到栗会再次粘到他身边。
也许记忆失去了，本能却还在吧！
“我啊，因为缺了半年的课，所以学得有些吃力呢！”仿佛漫不经心般的说着，韩印的眼睛却一直偷偷的瞟着肖凌，“你愿意来做我的家教吗？”
肖凌哑然失笑：“抱歉，我没有能力教高中生。”
韩印垂下头，有些懊恼。死命咬住了嘴唇又说：“那么，能请你到我家玩吗？”
肖凌有些惊异的看着他。
“我家有个很大的草坪……栗也会喜欢的！”韩印急急忙忙寻找借口，“而且……我哥哥也说，希望能见见我的朋友。”
韩峻？
肖凌的眼神暗了一下，他不想再和那个男人见面，可以的话，他不想再踏进韩家半步。虽然宁承诺过绝不会让韩峻再变成修罗，可是要他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的去面对那个杀了他同伴的人，他做不到。
“不必了。”肖凌摇摇头，“我不喜欢去别人家。”
帏印没有说话了，还是这个样子，这个男人明明一直带着笑，也会温柔的坐在他身边，可感觉上并不想太接近他的生活。
就这样漫无目的在外面消耗了一天，韩印拖着肖凌去看了电影，玩了游戏机，最后吃完了晚饭，实在是应该回家了。
挥手作别了肖凌，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韩印懒洋洋的往回走，经过一条巷子时，迎面撞上了一个身影。
“喂！”韩印捂着额头后退两步，差点跌倒，有些火大，“走路不长眼啊！”
撞上他的是个大汉，身后三三两两还有几个看起来面色不善的人。韩印眯起了眼睛，因为这几个人看他的眼神，让他很不爽。
“看什么看？”他出言不逊。
“呵呵呵，原来是同类。”那几个人发出一阵怪笑声，“迷路了吗？”
“切！”韩印皱皱眉，什么同类，谁跟这种垃圾一样的家伙是同类！他扭头就准备走开。
“这么没礼貌啊？见了同类不该打个招呼吗？”为首的大汉一把抓住他，“还是你吃到了上等食物，所以不屑和我们聊聊？”
这小子穿着一身名牌服装，看起来应该是得到了一个家境富裕的人类的身体吧？几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想，应该诈诈他，捞点钱花花才对。
“你在说什么啊？”韩印不耐的甩开那只手，“我吃了什么关你屁事！”
“哦哟哟，别翻脸无情啊！”几个人慢慢的向他逼近，“同类之间互相关心一下，照顾一下，是应该的吧？”
“谁跟你是同类！”
几个人吃吃的笑起来，不怀好意的靠近，韩印看到那张越来越近的脸上咧开一个恶心的笑容，露出尖尖的牙齿，夜色中像头饿售：“那么，就让哥哥来提醒你，什么叫做同类……”
“收开我！”韩印奋力挣扎起来，内心似乎有什么声音在狂啸，黑色的欲望汹涌而上，几乎就要破壳而出。
“你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吗？别以为披着张人皮就是个人了！”
“我……”
我是个什么东西？
韩印被扑倒在地面的一瞬间，蓦然睁大了眼睛。
“带你走，回我们家去……只做你一个人的狗。”
是谁说过的话？是谁对着谁说过的话？
“啊！！！！！！”
一声尖锐的利叫，划破了夜空。
肖凌牵着“栗”，朝着自己的公寓方向走去，空气中传来一丝轻微的异味，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身后。
有那种东西在附近……要不要出手呢？
肖凌踌躇了一下，如果没有伤人，就没必要去多管闲事，这个城市里生活着无数异类，如果碰到一个就灭掉一个，他没那种力气。
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忽然听到那声惨叫，他猛然转身就跑。
是韩印的声音。
那个方向……是韩印回家时必经的路吧？如果那些家伙看到韩印，会不会上去纠缠他？虽然韩印自己已经忘记一切，可他身上的味道，那些家伙是不会弄错的。
千万别……被那些家伙刺激到了。
肖凌循着气息，赶到那条暗巷时，昏黄的路灯下，他瞪大了眼睛。
几条大汉歪歪斜斜的挂在路边，韩州满身是血，坐在地上，头埋在双膝内。
“韩印？”他轻轻叫了一声，慢慢的走到他身边。
蜷缩在地上抱着头的少年听到他的声音后，慢慢的抬起头。
端正的脸庞，不再那么尖削的下颌，乱七八糟的头发，他又看到了那双赤红的眼眸，满眼的暴戾在看到他后，渐渐的退散。
肖凌的脸色变了。
“肖凌。”少年露出个笑容，宛如当初得到人类身体时，那个他熟悉的笑容，“带我回去，做你一个人的狗。”
“你……”
摇摇晃晃着站起来的身体，朝着自己伸出了双手。
肖凌的身体颤了一下，下一瞬，少年已经飞扑到了他身上，紧紧的搂着他，力气大得几乎要箍断他的腰。
原来我……一直是在你身边的，不管是韩印也好，栗也好，自始至终，我要的只是这个男人，就算记忆被抹去了，还是会遵循本能的回到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