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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债(8)+番外

晏止淮笑道:“那倒不曾,想是龙君记错了。”

一旁的小龙君气哼哼的道:“你天生长着张坏蛋的脸,父王一定是将别的丑八怪妖精错记成你了。”

容琛低喝道:“住嘴!”

晏止淮呵呵笑起来:“小龙君真爱说笑。”

伸手要去摸小龙君的头,小龙君急忙躲过,扭头向着他吐口水,被神色不悦的容琛一把拽到了身后。

这真是……毫无礼数!太失他龙君的面子了!

最终小龙君被他父王带回了益水水府,容琛临走前道是幼子顽劣,自当带回去好生管教,改日再领着来亲自赔罪。晏止淮忙道:“龙君言重,不必了……”

容琛也不理,御风而去。

晏止淮呆愣愣的望着腾云而去的龙君父子,叹着气回头,却对上秦青一双不怀好意的眸子。他正了正脸色,笑着对陆靳道:“你家毛团寻回来了?”

秦青变了脸色:“你说谁是毛团?”

陆靳苦笑道:“说来话长。你啊,竟然得罪了龙君之子,小心将来它跑来找你寻仇。”

晏止淮略不在意:“我还怕它个角都没长出来的爬虫?”

秦青取笑道:“它可有个厉害得紧的爹。方才可是被调戏了一番啊,山神大人——怎么颇觉眼熟呢,可是在何处见过,神君?”他故意学着龙君的语气,得意洋洋的看向晏止淮。

晏止淮懒懒的瞟了它一眼,一副我不和个毛团计较,大人有大量的模样,把个秦青气得又要炸毛。陆靳忙安抚住他,对晏止淮道:“既已无事,去我处喝酒罢。”

晏止淮笑着应下,忽又道:“稍等。”急急回了洞府,少顷,抱着条黑乎乎的狗崽子出来,送到陆靳面前,“特意从别处仙友那儿讨来,送你解闷儿的。”

陆靳诧异的低头,这狗崽子生得模样好生古怪,尖尖一双耳,倒有三分似猫。

晏止淮笑道:“生得是不太好看,将就着给秦青做个伴罢。”

秦青大怒:“我才不要这种玩意儿作伴!”

陆靳迟疑道:“这……是狗吗?”

晏止淮笑得丝毫不见心虚:“自然是条狗。”

那狗崽子一条尾巴小心翼翼的缩在身后,断了半截,丑得很。看来也晓得不好看,要遮丑。仰着头望着陆靳,温顺的舔他的手指。

陆靳心内微微一动,伸手从晏止淮手内接过,道:“如此,多谢。”

秦青冷冷的瞟了那狗崽子一眼,却没说什么,只哼了一声,跟在陆靳身后,一路与晏止淮斗嘴不止,一道回了陆靳的洞府。

第9章

晏止淮抱来的那条狗崽子,老实得很,也不大叫唤,贴着洞壁自己刨了个窝,小心翼翼的趴下了。陆靳疑它也是个精怪,晏止淮笑道:“哪里来的精怪,就因为生得丑,我那仙友不喜它,才愿意让我带走。放心,不过是条呆狗。”

陆靳道:“你不是说特意为我讨来的?”

晏止淮哈哈一笑,被他戳破也不脸红:“它无处可去,我又不耐烦养它,送你正好。”

陆靳也懒得同他计较,横竖洞府够大,多条狗崽子也不会见得挤。见那狗崽子已经闭着眼趴窝内了,便招呼晏止淮先行坐下,转身自去布置酒食。秦青跳上石凳,毛茸茸的尾巴枕在爪子底下,瞟了晏止淮一眼,懒懒的道:“臭神仙,你把那猫精变作条狗崽子的模样,骗得过陆靳可骗不过本大爷——它可是害过人的,你又将它送回到陆靳这里,到底想怎样?”

“哈。”晏止淮笑了一声,“我已经封了它的法力,它连人形都变不了,还能作甚?那日路过,它哭着央求我,宁可散去一身修为,打回原身,也要回此处来。我见它可怜,便遂了它的心愿,将它变作了如今的模样。现下它不过是条呆狗,打不过你也争不过你,你还担心甚?”

秦青哼了一声:“多管闲事。”

晏止淮望了眼离他们不远处,隔着张石床,正低头扒拉着酒具的陆靳,视线转回到秦青身上:“那你呢,玄狐主?分明已是修炼数百年的老妖孽,却拼命装出这副幼齿的模样,还想瞒陆靳到几时?”

秦青面色一变,这晏止淮竟早已瞧破了他的来历!不过是个小小的山神,他从未放在过眼里,以为不过是和陆靳一般修为浅薄的低等神仙罢了。如今看他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竟能封了陆黑的妖力,又一眼看破了他的道行——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尾巴一扫,冷笑道:“本大爷喜欢怎样,与你何干?”

晏止淮淡淡道:“我原想劝陆靳早日打发你走,不过思来想去,他身上实在是无甚你可图之处,便作罢了。劝你一句,他即使神格低微,也终究是仙籍在身,与你不是一路。莫要害人害己。”

秦青眸子一沉:“你真的只是这栖龙山的山神?”

晏止淮笑而不答,秦青面色更显阴沉,幸好是只狐形,倒也看不出来。正待发话,那厢陆靳终于凑齐了一套酒具,备了些新鲜水果,端了过来。晏止淮一笑,起身伸手帮他摆下酒食,秦青便也只能将还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跃上了石桌,用爪子去勾那酒壶。

陆靳忙道:“你要喝,便规矩了像个人的样子,这模样成何体统!”

伸手要将秦青从石桌上捉下去,秦青不耐烦的一扫尾巴,叼了只酒杯跃下桌面。

晏止淮笑道:“毛团原来也好饮酒。”

秦青不理他,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酒,只觉口味甚为一般,毕竟只是普通百姓所供的寻常米酒,比不得什么美酒佳酿。便丢开了酒杯,跳上了陆靳的膝盖,舒舒服服的躺着,仰头示意他给自己喂葡萄。

陆靳只得剥了两颗葡萄喂进它嘴里,狐狸一口吞了,眯着眼享受得紧。

晏止淮执杯叹道:“你越发惯得它骄纵了,这都懒散得不成样子了。”

陆靳笑道:“它尚且年幼,懒散些也无妨。”

晏止淮笑了一声:“哈哈,委实年幼,如今越发幼齿得连人形都不会变了。”

狐狸呲着牙威胁般冲着晏止淮呼噜了一声,被陆靳安抚般摸了摸头,才不甘不愿的安静了下来。陆靳有一口没一口的边喂它吃水果,边和晏止淮把酒闲话,说来说去无非是些无聊事,秦青渐渐便觉得困了,干脆就枕在陆靳膝上闭眼打盹。

而晏止淮倒是难得的显得兴致颇高,平日里饮酒颇为节制的他,竟是和陆靳就着这远谈不上美味的粗酒淡食,喝了个一醉方休。席间谈到认识陆靳之前的些许趣事,逗得陆靳哈哈大笑,不多时便醉倒在了桌边。

晏止淮歪头看着他,伸手去推:“你醉了?”

陆靳的身子顺着他的手动了一下,咕哝了几声醉语,酣睡不醒。

晏止淮笑道:“与你这般把酒言欢,不知尚能相聚到几时。幸好你不是他,总不至醒来后便忘了我是谁。”摇晃着起身,出了洞府,仰头看了看天际一轮明月,醉眼朦胧:“不过是荒凉一场大梦,相伴数百载,戏言犹在耳边,再见已是忘却故人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