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剧烈的抖动。
那匹大红马已经趴在地上,双眼翻白,口吐白沫。
两根后蹄儿被大分着绑在马桩上,尾巴也没了,屁股中间的棍子赫然挺立。
跟随的众人不禁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颜宫主僵硬的挪动脚步,转到了马的前面。
写着‘紫颜’的布条撞进眼中。
下一刻,我真真的看到了他的抖动。
哼,让你丫挺的不可一世,咱就让你尝尝啥是怒发冲冠气急败坏。
你不是不喜欢别人违逆你吗,我还偏就违逆,还取笑挖苦讽刺无所不用其极!
你不是高高在上藐视众生吗,我还就不屑一顾你怎么着吧!
你个小死孩子,放着大好的女儿不去疼爱跑去捅菊花,真够变态的,瞅瞅,你家的马也给我捅了,我得意啊你失意,我扬眉吐气啊你生气,啦啦啦……
我几乎要蹲在房顶上大跳大唱了。
可是,为了小命,我还是强压下了内心里的暴喜美滋滋的看他怎么收场。
颜宫主一个劲儿的抖,越抖越厉害。
我说,您光抖多没意思啊,来来,叫两声助助兴?
却见那马低低的嘶鸣了一声,大眼睛一翻,昏了。
我挠头,不是吧,看您挺壮的啊,膘肥体胖的,怎么就吐白沫了啊?
只见颜宫主抖着手过去,把马腿间的棍子猛的抽了出来。
竟抽出了一尺多长!
血淋淋的。
大红马哼都没哼一声,却见鲜血从它屁股上的肉洞汩汩的往外流。
我愕然,心里暗叫委屈,不是啊,我只往里塞了一点点不让棍子掉出来而已,那一尺不是我捅进去啊,这还不要了那马的命啊!
我真的是想教训一下,真没想把那马弄死啊。
可是,无人听到我心中的呐喊。
颜宫主手里的棍子,随着颤抖的手臂剧烈的抖动着。
我心里有些怕,恶作剧搞大了。
本来想嘲笑他,结果把人良马给弄死了,心里不安。
颜宫主举起那棍子看了半晌,突然周身邪风大作,他紫色的衣衫猎猎飞舞。
那棍子转眼间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我傻眼,心道不好,有人要发飙。
跳下屋顶赶紧跑。
没跑几步,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冲击重重的打在了背上。
我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扑在了地上。
胸口血气翻涌,眼前漆黑。
好半天,我才缓过劲儿来。
许是离得较远,没伤着,就是摔了一下。
隐约觉得事情不妙,理智告诉我此地不能久留,但是脚却往马棚的方向走去。
鬼使神差的想看看情况。
果然,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大片的宫人,一个个都七窍流血,死状惨烈。
一个玩笑,竟让见者全体陪葬。
我捂着剧痛的心口茫然无措。
那个紫色的身影站在尸体中间,卓然挺立,衣袂翻飞。
绝色的容颜在黑夜里若隐若现。
乌黑的发丝在风中倾飞。
突然,他身子一震,一大口鲜血猛然喷出来。
我的心骤然一缩。
他踉踉跄跄的走到那匹已经死去的马跟前,运气出掌。
一掌掌都狠绝无比的打在尸体上,我的心也跟着一抽抽。
掌落血溅,闷响不断。
健壮的大红马很快成了一滩血肉烂泥。
这样自负的人,竟无法容忍一丝嘲弄羞辱。
我只觉得后背一片森寒。
他不停的吐血。
可怖的颜色使得紫色衣衫一片片的发黑。
怎么回事,以他的武功,怎么可能弱成这样?
上次的武林大会,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狂傲自大。
顷刻间震碎所有人的心脉。
可现在,我还没受内伤呢他居然就吐血了!
我甚至有股冲动,过去问问他为什么这么草包。
但是,我走了。
慌慌张张跑下山,拉着幺儿连夜逃走了。
这样可怕的人居然让我惹毛了,这要是给他逮住了哪还有命在!
那堆血肉模糊的马肉泥至今还在我脑中蠕动。
吓得我一刻都不敢耽搁。
幺儿困得迷迷糊糊就给我扔进了马车,很不情愿的嘟囔着嘴。
管他情不情愿,小命重要啊。
我拼命的赶着马车,根本顾不上马尾巴扫没扫在脸上。
马啊马,对不住了。
我坐在飞驰的马车上发呆。
第一回把人家弄吐血,挨了一巴掌外加狠踹一脚,几乎丧命。
第二回把人家弄吐血,被拴在床退腿儿上折磨一夜,几乎丧命。
第三回把人家弄吐血,就这回,还搭了一干陪葬人等。
我看差不多能把几乎俩字去掉了,直接丧命。
掀开车帘,幺儿在里面抱着脚睡得真香,还不时的啃两下。
多好啊,都没烦恼。
可是幺儿啊,你又不是冬眠的熊,你啃脚干啥啊。
我俩仓皇逃到邻县,找了个偏僻的小客栈藏了起来。
可是,紫绝宫的人似乎不肯放过我。
我觉得也不能放过我,害死了一大片人,还害得人大宫主哇哇的吐血。
紫绝宫虽然神秘却也涉入江湖很深,几乎我们前脚刚到了邻县,他们就追来了。
这速度,飞鸽传信也不带这么神速的。
玄机楼,神秘的情报组织。
以贩卖情报出名。
这次抓捕我的居然是他们的人。
隐约觉得紫绝宫和玄机楼关系不一般。
那些手里拿着我的画像的挨家挨户的询问。
只是,那些人的衣襟上都有一朵淡紫色描金的紫藤花。
眼看着就要搜查到这个房间,人已经到了楼下。
我赶紧把幺儿晃醒,从包袱里翻出一套女装凌乱的扔在地下。
幺儿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给我拖拽着上了床。
我急急的翻出胭脂水粉慌忙往脸上涂涂抹抹。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化妆都不带照镜子的。
幺儿都看傻了。
“幺儿,等会儿有人进来,你喊我娘子,听见没?”
我急惶惶的嘱咐着傻孩子。
幺儿一脸茫然的眨着大眼睛,稀里糊涂的小样儿真让人干着急。
干脆豁出去了。
我伸爪子过去扒幺儿的衣服,自己也忙不迭的剥粽子。
没几下两人就光溜溜的蹲被窝里了。
我把头发也散了下来,倾泻了满满一后背。
虽然少年的身形跟少女差不很多,但能遮点就遮点。
幺儿这下更傻了。
嘭!
房门给人恶狠狠的踹开了。
我捏着嗓子尖叫一声,连忙躲进了被子里,只剩光裸柔滑的肩头在外面瑟瑟发抖。
幺儿傻乎乎的扭脸看门口,吓了一大跳,本能的搂紧了我的身子。
来人疾风似的冲了进来,拎着幺儿仔细看了看。
半天没动静,我心里开始惴惴。
幺儿那孩子跟我长得有三分相像五分相似,不会给认了出来吧。
不过,这时候的画像简直就是简笔画,这都能认出来我碰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