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没事,过来看看。”
云翳突然转过身来,眼睛圆睁,“这个紧要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来?!”
我挠挠头,“想来……嘿嘿,就来了呗。”
云翳惊道,“不对,凤王爷怎么可能放你出来!”
我笑,“他让我迷晕了,正在东宫睡大觉呢!”
云翳道,“快走,快回皇宫去!”
我装作糊涂,“为什么?”
云翳急声道,“醉儿,李尚书已经无数次暗杀你了,你怎么还能在这个时候出来!凤翊有没有派人跟着你?有没有?!”
我看着云翳,嘴角苦涩,“那爹爹,既然你都不想活了,还理会我做什么?”
云翳泄了气一般,颓然坐在了地上的乱草上。
“醉儿,我害了你,让我去吧。”
“害不害,我是受害者,我说的才算。”
“可是……”
“爹爹,你的命是我的。”
“醉儿,你看我这副样子……”
“不就是头发白了吗,若是你觉得难过,我把我头发也漂白如何?”
“不……”
“大丈夫以国家大义为重,儿女私情为轻,并没有什么错,错只错在我姓凤,而你姓云。”
“醉儿,凤王爷他人很好,值得托付,就让他照顾你吧。”
云翳背对着我,声音哽咽的厉害。
再劝无果,牢头过来催我。
云翳哑声道,“醉儿,答应我,不要去求逐鹿。”
我道,“好,我不求他。爹爹,既然这样,那醉儿先走了。”
云翳在暗处微微点了点头。
我走了几步,轻声道,“爹爹,今一我出来,只带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太监。”
云翳猛地转过身来,“醉儿!”
我快步离去。
出了大牢,我的泪才滚滚涌了出来。
小太监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的问公主您要不要上马车。
我摇头,就这么贴着健壮的马儿慢慢往皇宫走去。
李尚书一定会动手吧。
我偷溜出来,夜探叛国重臣,这是何等的忌讳!
他这个时候下手,一定会理直气壮。
他料定了没人知道今晚的事。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我知道,凤翊的人就埋伏在暗处。
他们等待着李尚书的人动手。
而我,也在等着李尚书的人动手。
马儿似乎觉察到异常,烦躁的甩着脖子上的鬃毛。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问我,“公主,咱们快回吧,恐有生变。”
我仰头,望着皎洁无暇的月,“月光多好啊,洒在身……”
一枝力道极大的箭竟将我推前了半丈,一头栽在了地上!
沉重的劲势让我再也爬不起来。
那箭,生生钉在我的后背上!
与此同时,一边飞起几道黑影,他们一起追逐另一个逃窜的影子。
希望他们能抓到那个刺客,活的刺客。
我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浑身骨头都散了,小太监吓得涕泪横流,哭着叫我。
我忍着剧痛安慰他,“我不会死的,别哭了,怪丑的。”
小太监哭得更厉害了。
为了不让李尚书等人起疑,凤翊一直待在东宫。
等他接到消息赶到时,我已经被哭哭啼啼的小太监摇摇晃晃背进了宫门。
“凤舞!”
凤翊急急忙忙奔过来,从小太监手里抢过了我。
他欲查看我的伤势,我摆摆手,用眼睛示意他住手。
虚弱的笑笑,“让小白过来。”
小白跟在后面,飞跑着冲到我跟前,“我在这!”
我道,“有提神的药吗?”
小白看着我,惊道,“你……你不治伤吗?”
我轻咳,伸手弹了他一下,“背上插枝箭,这多帅啊!”
小白……
一亮了,早朝依然没有人去。
但是凤舞公主深夜遇刺的事情却传来了,大臣们都集聚在大殿门口。
李尚书居然也来了,他一向不来早朝的。
几个人抬着龙撵,将我抬到了大殿跟前,大臣们并没有看出异常,纷纷跪下行礼。
我踉跄站起身来,“平身吧,请你们抬头看看。”
说完,我转过身来。
大臣们登时看到了我后背上的箭。
“公主!”
我缓缓坐下,扶住了龙椅把手。
“你们看到了?”
“看到了。”
“我说的是,那枝箭。”
李尚书的脸色突然变了,因为他看到我嘴角处冰冷的笑。
“李尚书,你能跟我解释一下,我后背上的那枝箭吗?”
“臣……不知道。”
“李爱卿,这种用一竺铁木做的箭,坚硬不摧,价格昂贵,只有宫中的一等锦衣卫才能使用,请问,为什么掌握京畿兵权的您,不知道这种箭呢?”
李尚书开始冒冷汗,“臣……臣刚接过兵权……不太清楚……”
几日前,他流放了云钰,将兵权夺了过来。
我道,“是吗?宫中只有一百人配备了这种箭,请李尚书将那一百人唤来,挨个儿查问。”
“臣请问凤舞公主,您昨晚去了哪儿,怎么会被刺杀?”
李尚书捏住了我的‘小辫子’,挑衅的问我。
“李尚书,我若说出宫走走您信吗?”
“臣……不相信。”
“那你认为本宫去了哪里呢?”
我笑着看着李尚书,眼中全是自信。
李尚书突然哑声了,因为他想到,若是他说出我去了哪儿,那昨晚的事我完全就可以扣到他的头上,既然知道我去了哪儿,当然知道我遇刺的事情了!
李尚书面上开始变色。
凤翊上前一步,气势逼人,“李尚书,凤舞公主让你传唤锦衣卫。”
李尚书艰难的指使一个小太监去了。
半柱香后,那一百个锦衣卫都在我面前了。
我坐在龙撵上亲自监督着,凤翊带了人挨个儿盘查昨晚的值班和出入情况。
“凤舞公主,请允许本王脱掉他们的上衣。”
“为何?”
“因为,昨夜追踪的那个刺客,肩膀受了伤。”
“准。”
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悄无生息的倒下了,嘴角流出黑血。
服毒自尽!
我早就料到这一茬,但是。
“李尚书,你带的兵竟然犯下这等滔一大罪,你该当何罪!”
李尚书噗通一声跪下了,“臣该死,臣该死!”
我冷笑,“既然你掌握不了手里的兵,那就把宫中锦衣卫的兵权交出来吧。”
李尚书猛地抬起了头,复而又垂了下去,“是,臣领命。”
他从怀里掏出虎符,凤翊接了过来。
“李尚书,念你劳苦功高,本宫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但是你要谨记,不是你的,再怎么争抢,也不是你的。”
我一挥手,“回东宫。”
李尚书伏在地上恭送我,眼中闪着阴冷的光。
这次夺回了宫内兵权,下次,夺的就是大权。
我们回到东宫后,凤翊急传小白过来替我诊治。
我笑盈盈的脱下外衣,前心后背上赫然露出两只巨大沉重的铜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