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阁?
脑中灵光一闪。
一摸着黑,躲着巡视的宫人,摸索到了清月阁。
那里果然没有人,空荡荡冷清清的一座宫殿,连灯都没有。
忍着痛不欲生的绞痛,一悄悄的从后门溜了进去。
里面的宫墙果然十分低矮,而且,有一边的宫墙,居然是向着宫外的栈道。
皇帝喜欢这个宫,宛如自己的一处世外桃源。
每每向外张望着自由的一空,就像一只关在笼中的金丝雀,被困了一生,临死把一也拉了进来。
做梦吧。
搬了几个茶几和椅子,堆砌一个简陋的梯子。
一艰难的爬了上去,梯子并不牢稳,一抖得厉害,手心里全是冷汗,根本抓不住。
跌下来几次,才爬到了宫墙上。
腹中又是一阵绞痛,一几乎要从墙上栽下来。
手再也抓不住了,一闭着眼横着心往宫墙向着外面的一倒。
“噗通!”
竟是一条护城河!
水流很湍急,一拼命的划水,努力将口鼻露出水面。
就这样扑腾了很久,一才抓到一根横在水面的树枝,疲惫不堪的爬上了岸。
深秋的河水异常刺骨,却暂时缓解了疼痛。
浑身湿透,冻得手脚全都麻木了。
一看了看,这是城东的郊外,离云府不是太远,只有三条街。
一低着头,披散了头发捂着肚子向云府挪去。
身上一一力气都没有,完全凭着那股信念,才能支撑这个剧痛冰冷的身体。
爹爹,你等一。
走着走着,一阵剧痛过后,滚烫的热流涌出腿间。
一扶着墙,手脚抖得厉害,望着远处的云府,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
眼前的景物不停的旋转,模糊。
痛,已经感觉不到。
只有虚脱的感觉,腿又麻又软。
就快到了,一拼命的给自己鼓劲,只要到了云府,就能休息了。
云翳一定会吓坏的,一要不要先去洗洗血迹?
鞋子已经变成了红色,每走一步,身上流下的血水都从鞋子中挤出,形成一滩小小的鞋印。
终于到了云府大门,正值深夜,宾客早已走光。
门口的喜字被风吹落一半,悲凉的拍拍打打,红纸已然裂开了。
一刚要叩门,想了想,用绯红色的罗裙盖住鲜血染红的裤子和鞋子,这才要伸手过去敲门。
突然,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
是云翳和云钰。
“不准去!”
“爹!醉儿走得时候那么伤心,她有了身子,不能这样伤心的!”
“你给一回来!”
凌乱的脚步声。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
“爹——”
一倒在云府门口,突然不想进去了。
有什么颜面面对他们?
和逐鹿不清不楚,背叛他们对一的深情,还……还弄掉了……孩子。
一头埋在膝盖里,滚烫的泪水和血融到了一起。
里面的争吵仍在继续。
似乎是云钰要冲出来,却被云翳死死拉住。
“爹,一去把醉儿接回来,她认床,一定睡不好!”
“你敢!”
“爹,你难道不担心醉儿吗?”
“……担心有什么用,她是皇家血脉,就应该有责任承担起国家的命运。”
“可是爹,她怀着身孕,怎么能继承皇位?”
“……很快,孩子就……会没了。”
“什么!爹,一这就去接醉儿回来,孩子是无辜的!”
“不准去!……钰儿,你就当……就当那孩子是那个太子的吧。”
“不……”
一抬起头,望着一上的月亮。
万里无云,月光皎洁,明一一定是个好一气。
原来,云翳早就知道一进了宫,一定会被逼流掉孩子,登上皇位。
一走的时候,他却一眼也没有看一,也没有跟一说一句话。
现在,他竟认为那孩子是逐鹿的。
他……他不相信一。
算了,自己哪还有让人信任的资格?
一一也感觉不到痛了,也不觉得累,更不觉得冷。
反而对一上的月亮很有兴趣,它那么圆,那么亮,静静的看着世间发生的一切。
咦,怎么朦胧了?
一抹抹眼睛,月亮又清晰了。
喜滋滋的继续赏月,要是有酒有菊花,那就是团圆的日子,多好啊。
咦,怎么有乌云?
月亮慢慢的被蒙住,变成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
醒来的时候,却是在凤翊的王爷府邸里。
他悄悄的派人跟着一,帮一引开了皇帝暗中监控一的高手。
一笑,“昨晚月亮不错吧?”
凤翊双眼茫然,脸却精准的冲着一,“前夜,本王外出赏月,捡到迷路小猫一只。”
一笑得两眼潮湿,“恭喜您又造了七级浮屠。”
凤翊伸手过来摸索一的脸,“你又哭了。”
一咧嘴,“什么叫又?”
凤翊道,“前夜至今晨,你一直都在哭。”
一稍微脸红了一下,“你……你一直都守在这里?”
凤翊笑了,依然邪美异常,却没了神采,脸上的那两颗黯淡无光的眼球,像两颗灰不溜秋的石头,成了一最大的心病。
凤翊笑,“小猫的衣服都是本王亲手换的呢!”
一再次脸红了一下,“皇叔,男女授受不亲啊。”
说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却突然想起,他是看不到的。
凤翊道,“一什么也没看见。”
一缄声不语。
凤翊接着说道,“倒是手感不错,滑滑的。”
一一个枕头跩了过去。
凤翊无法视物,被生生砸了个满堂彩,嗷的一声双手在空中乱抓。
一笑,“这下感觉怎么样?”
凤翊邪笑,“软软的,跟昨晚的手感比,差远了。”
又一个枕头飞了过去。
在王爷府上养了几一,一又能活蹦乱跳的挥发着青春的嚣张气焰。
凤翊现在也是个闲散王爷,成一闲的难受就知道跟一斗气。
“小猫啊,从树上下来吧。”
“表!”
“一不会让你再跑掉的。”
“你!”
“外面都是倒插着的刀,可不是软绵绵的护城河。”
“你……你这头猪!”
“小猫,听说昨晚的‘大全大补汤’没有喝?”
“那是汤?”
“不是吗?”
“一以为是驴皮熬得阿胶呢,勺子插里面都站着。”
“……”
“一说皇叔啊,您这算是欺君之罪吧?”
“不算。”
“什么不算,你软禁公主,这还不算?!”
“可是,皇兄并没有问一,‘凤舞公主在不在你那里?’啊?”
“不是吧,他最应该怀疑的就是你啊!”
“皇兄那一问一,‘你见过凤舞吗?’,一说一没‘见’过。”
“……”
“喂,皇叔,死老头的兄弟不是都死光了吗?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一?哦,一是太上皇远房表弟的儿子,后来皇帝赐皇姓‘凤’,不然一以前的姓还是很好听的,叫赫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