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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头香/穿越之醉卧红尘(143)+番外

执念终成祸,害了她自己,害了许多人,也间接害了季唯。

案子了结了,季唯便要为打死韩夫人一事自请死罪了,姜糼容心如刀割。

“高夫人,韩夫人杖死令甥女,心毒手狠没有半点婆媳之情,令甥女若还是孟家妇下葬孟家祖坟,只怕她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你要不要状告孟家,由官府审断义绝?”

名义上的夫妇两人均已死,义绝只是让姜糼容死后不用进去孟家祖坟,高夫人迟疑着,看着公堂一侧椅子上的姜糼容泪如雨下。

“姨妈,快答应,我要义绝。”姜糼容大喊,虽然只是死后名,但是,能与孟沛阳撇清再好不过。

高夫人听不到姜糼空的呼喊,她走过去抚着姜糼容脸庞哭了起来,不多时,哽咽着道:“我替糼容做主了,我要上告,请季大人恩准糼容与孟沛阳义绝。”

一纸义绝文书轻若鸿毛又重逾高山,姜糼容看着白纸上一个个黑字松了口气,忽然间有一个感悟,自己重生后能与孟沛阳撇清关系,绝对与这纸义绝文书有关。

能与孟沛阳撇清关系与这纸文书有关,与季唯的姻缘呢?是重生后那一世的姻缘,还是缘起这一生?

季唯看起来似是对自己有情,其中是何因由?

姜糼容沉吟着,猛听得季唯道:“高夫人且把令甥女的尸身领走,本官有一话先说与夫人知,请暂莫下葬。”

暂莫下葬?他要做什么?姜糼容捂住胸口,隐隐猜到他的想法,心头抽搐疼痛难忍。

被下狱的下狱,该走的走了,季唯摘下纱帽除了官袍走下公案台,两手交放到背后,对师爷道:“将我送进牢房,派人把我杖死韩夫人一事禀报恩师。”

季唯进了牢房不久,吕风便赶来了,看着季唯老泪纵横。

“慎之,你这是何苦。”

“老师,她是我害死的,我觉得自己真该死,死上一百次一千次不足以赎罪。”季唯双手捂了脸,肩膀剧烈抽搐,点点滴滴泪水从指缝滑落。

吕风呆呆看季唯。

季唯指缝里涌出的泪水更多了,许久后,苦涩地道:“老师,看到她满身伤痕卧在血泊中,我感到锥心剜骨的痛楚,我恨不得替她死去,我控制不住自己,那瞬间我不止想杖死韩夫人,我还想把她五马分尸。我忽然间发现,我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我爱她。”

“所以,你为了她毁了自己?”吕风失神,“你与她不过是见了两面啊!”

“是啊,细细想来,只见过两面,可是,却如参天大树根植脑海里,刀剑镌刻在心尖上了。”季唯喃喃道:“老师,我在看到她死去那一刻才明白,在李府见到她第一面,我就已经动心了,她出嫁那天看到她的手,我已经坠进去了,可惜我从没经历过感情,不明白不懂得,发现的太迟了……”

李府命案那日初见姜糼容,姜糼容平静地与他对视,在他凌厉的注视下毫不露怯,并且,半分没有迷惑于他的美色,当时他便微有失神,心中只觉得,这样的女子是那样的可亲可敬可爱。

姜糼容成亲那日街上偶然相遇,花娇中那双平静交迭着的美好的小手后来经常在他梦里出现,他在迷梦里一次次惊醒,却因没有经验,没理清自己的失落痛苦心酸等思绪是为了何因。

95、第九十五回

“慎之,你……”吕风喉头凝咽说不出话,杀人偿命,他无法包庇季唯,可是眼看着季唯就这么赴死,又如何忍心?

“老师,我想求你一件事,你帮我向高夫人求娶糼容,行吗?”季唯满怀渴望看吕风。

真是自己料想的那般,他要与自己做同命鸳鸯,在生时不能在一起,还求死后一处落葬!

如利刀在心尖上切割,感动季唯的付出,疼惜他就此丧命,姜糼容心痛得想扑上去抱住季唯痛嚎。

相识莫如不识,只一眼误了终身。

“慎之……”吕风呐呐难言,他不想季唯与一个死人成阴婚。

“拜托老师了,我希望死后能与糼容合葬。”季唯站起来,冲吕风长揖到地。

‘慎之,要不我去求皇上特赦,毕竟韩夫人行凶杀人死有余辜。”吕风挣扎着想尽力留住季唯性命。

“老师切莫为我乱了心中正义的秤,糼容因我的疏忽而丧命,便是没有杖死韩夫人要替韩夫人抵命,我亦无颜苟活于世。”季唯坚定地摇头。

姜糼容的死虽有季唯纵嫌诱敌之故,可那也是为探查真相而为之,不算他失职,吕风想反驳,转念间想到薄李氏,设身处地,此时死的是薄李氏,他也不想活了,劝解的话说不出来,怔怔看着季唯,想着季唯风华正茂就这么赴死,却又怎忍心。

“老师,这样子很好,你不必伤心,能与糼容葬在一起,我死也眠目了。”季唯微微一笑,眉目舒展从容温和。

吕风黯然良久,终是无奈答应,离去的背影佝偻弯曲,白发苍苍的容颜更显苍老。

季唯断了李宗权死罪,高夫人怕是不肯答应将自己许给季唯的吧?

姜糼容想随着吕风去李府,耳边忽听得惶惑的喊声,那是重生那一世的季唯的声音,隐隐约约在喊着糼容你醒来你等等我。

小傻瓜以为自己死了想一死相随!仿佛晴天霹雳炸响,姜糼容吓得肝胆俱裂。

这一世她已死,季唯杖死韩夫人难逃死刑,两人难道就这么生生拆散?

脑子里幽幽传来的喊声越发凄厉绝望,姜糼容看看牢房里的季唯,两头难舍,一颗心被血淋淋剖成两半。

心口疼到极处时,姜糼容一下子失去意识。

再次有意识时,她看到满眼吉庆的红,那是她和季唯新房里。

姜糼容喜极而泣,这回,她听到自己发出声音了,抬手间,也能活动了。

这是回到身体里面了,姜糼容啊一声快活地叫喊,急寻季唯,床上没人,忙跳下地奔出新房寻人。

外面喜烛红幔都收起来了,萧萧瑟瑟没有白幔挽幛也充满死亡的气息,季唯孑孑的身影站在供桌前,手里紧攥着一块看来是他自己刻字的牌位,脊梁佝偻弯曲像是历尽沧桑的老头。姜糼容想哭又想笑,嗔骂道:“这是做什么?我好好儿的你要给我发丧?”

季唯木呆呆扭过头来,许是已经绝望了,人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却无法做出反应了,许久后,像被遗弃的孩儿盼来了娘亲似的,眼巴巴流着泪看姜糼容,凄凄道:“糼容,你真的醒过来了吗?”

说得这么一句随即轰隆一声倒了下去。

姜糼容吓了一跳,冲过去急忙探鼻息,还好,呼吸匀称,只是睡着了。

姜糼容想喊下人来搀扶一下,却见院门从里面钉死了,连院子上空都拉满了纱幔,不觉心疼,心知这是季唯把孟沛阳赶走后,怕他翻墙入室做的严防死守措施。

把季唯关拖半挽到床上,他睡的死死的,一点动静没有,姜糼容给他脱了鞋,盖了被子,拉开他的手钻进他怀里,侧耳倾听他沉稳的心跳,至此打摆子一样颤抖害怕的心方安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