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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道(10)

云纵闻言大惊:“你说什麽?”

那人尚未答言,秦扣枕已迅速上前,出手疾如闪电,封住了他的穴道,怒喝道:“胡言乱语什麽!来人!”

门外应声出现两名教内下属,垂手听令。

“将这叛徒带到地牢,严加看守!”

两名下属应了声“是”,将那人拖走了。

秦扣枕见那人被带走了,略松了口气,回头正对上云纵惊疑不定的双眸。

“那人是……”

秦扣枕勉强笑笑:“你别担心,只是个教内叛徒罢了。”

云纵定定的看著他:“教内叛徒?若我没有猜错,此人就是盗走你教内圣物的前护法,苏遗风吧?”

他虽从未见过苏遗风,但也曾听贺兰凌提起过这段事由。方才那人说的那番话,引起了他的疑心。秦扣枕分明说过,已经传信给贺兰凌,告知自己一切无恙,贺兰凌怎会为了担心他,食不下咽?而他所说的秦扣枕拿他要挟贺兰凌,又是什麽意思?

秦扣枕见他起疑,心内暗道不好。他怕云纵就此纠缠下去,非要问个清楚,便急忙道:“这人的事,我稍後再向你解释。现在天色已晚,你也早点休息吧。我去地牢看看,告辞。”

语毕,也不等云纵开口,便急急离开了。

昏暗的地牢内,苏遗风双手被铁链锁住,倒悬在半空中。随著地牢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一道修长的黑影映在地板上,秦扣枕的声音无一丝温度的传来:“教内那些侍卫都是养来吃白食的麽?竟被你如入无人之境般闯进来。”

他心内恼怒,暗恨庄内守卫不严,这苏遗风居然无声无息的就潜了进来。他若是半夜偷袭,自己躺在床上,是不是也要被捅上一剑後,才能拿住他?

苏遗风轻蔑的笑了一声:“教主不必自责,只怪你每处庄院内的机关布置都是一个样子,我要进来也不是难事。”

秦扣枕冷冷的瞧著他:“你倒有胆子回来。”

苏遗风唇角带血,声音嘶哑的道:“我只是不想让王爷为难。”

“怕他为难,便连命都可以不要了麽?”秦扣枕厉声冷笑,“他不过收留了你几个月,你就对他死心塌地至此。我这个旧主子在你眼里,是早已被抛至九霄云外了吧?说!你为什麽要盗走圣物?!”

苏遗风面色一恨,鄙夷的“呸”了一声:“像你这种杀了自己师兄夺位的小人,有什麽资格自称是我的主子?”

秦扣枕闻言,不怒反笑道:“骂得好,原来你早已知道了──真难为你忍了这麽多年,跟在我身边。”

“我只是奇怪你怎麽还没死。”苏遗风恨恨道,“没有那块暖玉傍身,你怎麽没有筋脉尽爆而亡?”

秦扣枕大笑起来:“你不知道我已经有了块活暖玉了麽?”

苏遗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道:“你是说……云上君?”

“没料到吧?”秦扣枕阴沈一笑,“那贺兰凌还以为云纵在我手内受了多少折磨,笑话,岂知我每夜都拿著他的身子快活呢!他倒真是个宝物,不但能化解我体内的寒气,还能将自己的功力传至我的体内,助我提高功力。你说,贺兰凌知道了,会不会活活气死?”

原来他在贺兰凌面前,见他对云纵关怀之情溢於言表,心里顿时翻腾起一股又气又恨的莫名情绪。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缘故,明明是从来没有爱过云纵,一直只是利用他而已,却又容不得他与其他人感情亲密。

“怎,怎麽可能……”苏遗风仍处於震惊之中,“云上君何等人物,怎会任由你……”

他素知贺兰凌与云纵乃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也曾听贺兰凌不止一次的提起过云纵,说他修行高深,性情超然,实在是身在红尘外的得道之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样一个脱然尘世的道者,会与秦扣枕之间有这种令人难以启齿的关系。

“你爱信不信,你不是都瞧见了麽?”秦扣枕心情忽然好转,眯眼笑起来,“不然什麽样的关系,才会让他深夜还与我同处一室呢?”

苏遗风瞬间面若死灰……可怜王爷因为担心云纵,日日忧劳,又怎会料到……他心中一痛,竟是呕出了一大口鲜血。秦扣枕冷眼瞧著他,脸上也不知是什麽表情。过了一会,森然开口道:“你既已落在了我手上,我也不怕你逃得了。且让你在地牢先适应适应,待我拿回了暖玉,再来和你细清旧帐。”

言毕,挥手招来地牢外负责看守的几名下属,吩咐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第10章

秦扣枕出了地牢後,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云纵房前。见他房内烛火已熄,便伸手推门进去了。幽暗的室内传来一阵阵暗香,却是房内角落的香炉燃起的安神香的味道。

走至云纵床前,见那人一如每个夜晚,睡得极沈。秦扣枕不知为何,却没有迫不及待压上他身子的欲望。他只是缓缓在他床前坐下,伸出手,轻轻的在那张算不上美丽,却清俊英气的脸上抚摸著。

苏遗风既已自投罗网,贺兰凌迟早便会交出暖玉,换云纵回去。自己……还在犹豫什麽呢?这具身子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若是为了泻欲,他身边宠姬如云,各有各的滋味,一个男人的身体又有什麽好留恋的?难道是做戏太久,连自己都几乎要被迷惑了麽?

他念及此处,眸子猛然一沈。怎麽可能!情爱这种东西,不过是世上最无聊最恶毒之物,有如鸩毒,沾上便是万劫不复。他也曾有过那样的心境,也曾在那懵懂的少年时代,认真且执著的守护著自己的爱恋……可是又如何呢?温柔的背後不过是算计,为那温暖的笑容而沈醉,换来的却是差点被一剑穿心的下场。

若不能一步登天,睥睨江湖,谁又会将真心系在他身上?若他已经坐拥江湖,又要他人真心作甚?

天下间又有谁为不可得……秦扣枕猛然站起身,衣袖挥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自那日苏遗风闯入瞑华教内被擒後,秦扣枕便再也不曾踏入云纵房内了。云纵在第一次撞见秦扣枕在花园内搂著个侍妾喂酒调笑後,便总会在走出房门散心时,一次又一次的瞧见他和别的女子在不同的地方亲热。渐渐的,云纵便不再踏出房门了,每日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房内。

他不明白秦扣枕为何会如此。

他不明白为何那人在前一刻还情深款款的说只为他一人心动,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说只求伴在他身边,怎会转眼之间,便将他视为路人一般。

记忆中那人那时的泪水,仿佛滴在自己心尖一般的灼痛,却又在转瞬间,换做了他搂著别的女子,懒洋洋的笑容。

云纵不懂,他想或许是他不懂人类的情欲,因此不懂一个男子为何会一面说著只喜欢一个人,一面又能将柔情分与那麽多人。但是他知道皇帝身边有三宫六院,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有好几名侍妾,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在世人眼内,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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