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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15)+番外

“我不知道。”

巫晋摇摇头,松开苏青的手,慢慢站起身,拂了拂衣襟,神情淡然到可以说有些冷漠:“你让我很失望,阿青。”

苏青暗自安慰自己,不可能,不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最好的兄弟?!却还是一手抓紧床褥,面上故作平淡却无比艰难的问出口:“十六,一直以来想知道《天兵行要》的人,是你?”

巫晋没点头,却也未否认。

“那群劫匪的大主子是你?”苏青听到自己又问。

巫晋背转过身,负手站在桌前,遗憾的叹了口气,说道:“阿青,枉你平日聪颖。你何苦要点破,蒙在鼓里不是很好么?”

苏青闻言猛的闭眼,那一刻感觉身上数百道伤口齐齐作痛,伤连肉,肉连心,粉身碎骨一般。五指收紧,只觉得呼吸都是疼的。

“你为何要骗我!”他用尽生平力气喊道。

“因为你是苏青。”这次巫晋倒是给了他一个明白。

因为他是苏青……苏青压抑着心底泛出的疼痛,这才知道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身在局中。

巫晋看着窗外,心道今后不知该如何安排苏青,还不等他想个明白,就感觉耳后生风,身体下意识斜身避过,眼便瞧见苏青手刀劈过来,夹带千钧之势!见他闪过又向下朝他肩胛劈砍而去。

巫晋伸臂挡住,拦住苏青道:“阿青,你这是做什么?”

苏青冷笑:“哼,做什么,杀你报仇!”说着便缩回右手,左掌劈向巫晋。

巫晋见他招招狠厉直欲取他性命,双眼爆红,面露癫狂之色,便小心正色与之对峙起来。

两人徒手过招,均将身法调整至巅峰,外边灵侍听见室内传来肉体相搏的声音立刻闪身进房,一时间竟也看不清二人身形,只能焦急的观望着,眼见屋内红木桌椅均已被劈开,书架瓷器也已碎裂遍地,那二人还未停手,一刻钟后才听闻一声压抑的痛呼传来,便见巫晋屈膝跪着,而膝下正抵在苏青后腰之上,那人刚换好的清爽袍子此时已是遍布血斑,而血迹还在自内而外快速浸染出来,正恶狠狠的瞪着眼。

巫晋站起身,灵侍立刻走过来,将苏青双手反绑在背后,随后拉起。

经过那拼死一仗,原本便负伤在身的苏青已是没有任何力气挣扎,只是仇恨的看着巫晋,恨不得用视线将那人碎尸万段!

“罢了,押他去囚室吧。”巫晋手背贴在微微肿起的脸上,皱着眉对灵侍道。

灵侍收到命令,并带着苏青朝门外走,他们走到门口时,听巫晋又说:“阿青,是你不肯交出兵书在先,不要怪我。”

苏青狠狠的闭上眼,任由灵侍拖带着他。

笨蛋阿青,若不曾发觉或装作不知,他本可以待他伤好再做考量的,巫晋想着。

前一刻还躺在舒适的软榻上,后一刻便窝在寒冷的石床上,鼻息充斥着霉腐的血腥味,身边墙壁上爬着食腐虫。可外界环境的变化却丝毫未能影响苏青,他此时觉得冷觉得心寒,只因为自己错信了巫晋!

那个温润至极的男子不想他伤到他便透过窗口看他身体恢复如何,不想他过于憋闷便带他出府赛马,见他无聊便命人拿来棋盘对弈,时而顽皮的央求他耍剑,又会认真的为他束发理冠,介绍朋友与他相识……

仿佛只是美好的梦境一般,梦中与他称兄道弟亲昵的称他为阿青,却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取信于他的骗局。

什么严思成,文彤,什么语悦都是用来套他话的工具!亏他还为了救语悦而自投罗网。

他苏青活了三十二年,今日才知道自己到底愚蠢到什么程度,他竟与死敌谈笑风生,竟与仇人兄弟相称!

“苏青你真是个笑话!哈哈哈哈!!”

他记得曾听人说巫国巫晋是个极其危险又狡诈的人物,他以为传言为虚,却没想到被他嗤之以鼻的传言竟一字不差,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如今回想过往,也不曾想到那人在他面前出现丝毫纰漏,那人城府之深之阴险令人防不胜防,将对他的好做的浑然天成仿佛出自真心,却在得知无法从他这里得到想要之物后倏然变脸,命人棍责鞭打折磨他……

苏青一手抚住心口,缓缓捏紧,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第16章 立下死誓

苏青在囚室呆了两日,这两日他倒是没受苦,到了用膳时间便会有人送饭菜过来,那饭菜均是平日他喜欢的样式,三餐后送来的还有熬好的药汁以及外用伤药。

苏青开始并不理会,对所有人视若未见,之后送饭菜的人对他说晋王就在囚室外,说他若不将饭菜吃光,就亲自来伺候他。

苏青眯眼看着那些饭菜和伤药,想了许久,终于忍着疼痛恢复了进食,对于送来的苦药也不再拒绝。

巫晋以为他要绝食?那他就大错特错了,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就这样死在这里的!

又过了一日,苏青身上鞭伤结了厚厚一层血痂,可见那些伤药确有奇效。正当他盘膝坐在地上调整内息时,牢房门被打开,两个七尺高的莽汉进来,将他拉了出去,一阵叮叮当当的铁链撞击声过后,他被放在一把竹椅上。

他对面坐着巫晋,那人手握一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心拍打,瞧着前边墙上的刑具看也不看他一眼便问他:“阿青这两日觉得身体如何?”

“托你的福,死不了。”

“这就好,”巫晋站起身,将拿着折扇那只手背在身后,道:“我再问你,《天兵行要》在哪里。”

“你过来,我告诉你。”苏青道。

巫晋倒是惊讶了,转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苏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唇弯了弯算是笑了,不疑有他的走到苏青面前,将想出声阻拦他的侍卫挥退,与苏青面对面站着。

苏青毫不含糊,出手直取巫晋命门,旁边侍卫见状大惊失色,纷纷抽出兵器要将苏青拿下。

“住手。”巫晋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

胜负一瞬间便已分晓,此时苏青指尖距离巫晋前颈只有毫厘距离却难再进分毫,而他自己颈项却已被手上锁链缠绕,链条另一端握在巫晋手中。

巫晋松开锁链,淡淡道出二字:“上刑。”

依旧是鞭刑,却比初次受刑痛上数倍,行刑之人是纵鞭好手,鞭鞭均朝着苏青身上纵横的血痂处抽去,每落一鞭便生生抽落一条血痂,旧伤之上再添新伤,几鞭落下来便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苏青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死死的看着巫晋,额上脸颊豆大的汗滴滚落下来,所经之处都是疼的,他却仿若未闻。

巫晋也不看他,鞭声密集时,他便抖开扇子背转过身轻轻阖动扇面。

“阿青,我也不想如此对你,何时若是想通了,想起了,一定要告诉我。”巫晋说。

苏青不知那人说这话时是何表情,悲悯的,幸灾乐祸的,还是阴险的,或是那副可笑的温润样。

他想起从前那名死士,被巫晋抓起来不出两日便招了供,那时他觉得不可思议,今日才知巫晋折磨人的手段简直非人,他竟不知自己可否撑过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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