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天没有防备,一个撞在方向盘上,胸口剧痛。
安涯粗喘不已,声音和身体一起剧烈的颤抖,“别去,李哲天你不能去!”
李哲天捂着胸口直起腰来,望着行为诡异的人,眼中的阴霾越来越重,安涯不可能因为要来接货而怕什么这样,他这么恐慌,难道……
李哲天脸色忽的一下阴了下来,声音里仿佛带着冰渣,“你,通知警方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安涯后背已经全部被冷汗浸湿,冰冷一片。
他害怕李哲天知道自己干的事,却又希望李哲天猜到,从下午一直到现在,内心的骄煎熬已经让理智处于崩溃的边缘,他多想告诉李哲天,别去,那里有埋伏。
可是,陈波落魄的样子,惨无人道的监狱。
一切的一切,都逼得人走投无路。
安涯抱住脑袋,瑟瑟发着抖,“李哲天……你千万……不要进去……快回去……”
李哲天沉默了几秒,发动了车子继续向码头驶去。
安涯看清了行驶方向,心头大惊,什么也顾不得了要去再次踩油门,试图阻止李哲天踏入那个自己连同陈波挖出的陷阱。
李哲天冷着脸,粗暴的将安涯推开。
安涯撞在车门上,眼看着车子拐进了码头,压抑的了一下午的懊悔终于爆发。
安涯放声大哭,用拳头狠狠的捶头。
李哲天不为所动,一双眼睛阴戾的望着码头前方交货的地点。
码头空无一人,交货的地方在3号仓库。
那里已经被几只巨大的探照灯照亮,宽阔的空地上只有一只跟房子一样大的集装箱。
李哲天熄了火,打开车门下了车。
安涯伏在车头前面,哭得浑身抽搐。
李哲天走到车子另一边,打开车门硬把安涯拽下了车。
安涯睁着满是泪水的眼睛,四处慌乱的打量。
人呢?
怎么会没有人?
李哲天从车上拿出一把大钳子,上去用力拧开集装箱上面的封条,然后打开了箱门。
沉重的箱门被左右拉开,李哲天站在集装箱跟前,脸上的表情难以名状。
安涯不敢往里面看,也不敢听四周的动静,闭着眼捂着耳朵逃避着。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爆喝,“举起手来!”
四周突然涌出来几十名全副武装的警察!
安涯大惊,猛地扭头朝身后看去,漆黑的夜里,无数把阻击枪的远红外线在闪烁,许多红色的亮点照在两人的身上,警察果然来了!
空中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接着上面就有人用话筒喊话,“李哲天,你已经被包围了,举起手来,不要伤害人质。”
直升机螺旋桨掀起巨大的气浪,两人的风衣和头发都在风中飞舞。
人质?
安涯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人质!
何等的可笑!
安涯心脏一抽,猛地扭脸看向一直僵站着的李哲天,他依然面无表情,正看着自己的眼睛里,多出了许多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伤心,还是愤怒?
安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李哲天冷冷的看着安涯,在直升机上的人喊第三遍举起手来的时候,缓慢的举起了双手。
身后的警察冲了上来,几个人把安涯拖了下去,剩下的人严正以待用枪指着李哲天。
直升机降落在集装箱旁边的空地上,一名警察走了下来。
安涯看清了那人的脸,一点都不惊讶。
是肖舞。
不过,肖舞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陈波!
李哲天看着那两个人,嘴角溢出冷笑,甚至用举着的双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肖舞走过来,肩上的徽章刺痛了安涯的眼睛。
“李哲天,货是什么?”
李哲天笑,很冷,“你自己看吧。”
肖舞绕过李哲天,接过旁边警察的手电筒,朝集装箱里照了照。
突然,肖舞的脸色变了。
李哲天走上前一步,“看到什么了?”
肖舞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咬牙切齿。
陈波跟了上来,也用手电筒照了照集装箱里面的东西。
肖舞不死心,命令后面跟着的警察,“拆开里面的东西,让警犬过来。”
李哲天被押到一边,警察迅速出动,把集装箱四壁都拆了下来。
一辆崭新的,昂贵的,全球只售卖十辆的限量版法拉利跑车。
安涯呆住了。
曾经,李哲天教自己开车的时候,安涯吹嘘自己当年载着病重的李哲天在马路上玩滑冰,随口说了句要是自己开的是法拉利,保准让光头喝尾气,连影儿都见不着。
他竟然真的……为自己购来最昂贵的顶级跑车。
一阵风吹来,安涯觉得脸上很冷,伸手一摸,竟然满手都是水。
警察带着德国狼狗过去仔细检查了两圈,才垂头丧气的回去。
肖舞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愠怒的看了眼安涯,扭头上了直升机,“收队。”
警察迅速撤离现场,喧闹的码头再次恢复死一般的寂静,空荡荡的空地上,一辆闪着光的跑车,还有三个人。
李哲天,安涯,陈波。
安涯挪着僵硬的腿,一步步的靠近李哲天。
陈波缓缓闭上了眼睛。
李哲天却在安涯即将触摸到自己的时候抽身离去,抬脚上了车。
安涯跌跌撞撞跟了过去,“天哥……天哥……我错了……”
李哲天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意,他看也不看安涯一眼,发动车子狠狠踩下油门,一头冲出了码头,消失在夜色中。
安涯撒开双腿拼了命的追了上去,撕心大喊,“李哲天——”
可是,车子却没有再回来。
突然,飞跑的安涯被绊倒,一头跄到地上,脸颊狠狠蹭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
似乎皮肉都翻了起来,很疼。
那疼一直传到心脏,撕心裂肺一般。
安涯伏在地上,抽搐着,喘息着,歇斯底里的恸哭。
陈波远远的看着痛不欲生的人。
码头上,那辆豪华跑车,静静的守望着。
第53章 赵小飞VS安涯
陈波过去扶安涯,却被狠狠推开。
安涯一边脸上全是血,指着陈波的鼻子咆哮,“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陈波后退几步,却没有离开。
血流了下来,很烦人,安涯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脸,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面走。
陈波要跟上来,安涯带着哭腔的吼声响彻夜空,“不要再来烦我——”
陈波停下脚步,注视着安涯离去的身影。
安涯躲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狠狠哭了两天。
第三天的早上,安涯刚从廉价的小旅馆走出来,就昏倒在马路边上。
旅馆的小老板人很实诚,赶紧把人背了回来,熬了点稀饭灌下去,安涯才幽幽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问,“我怎么了,怎么睡这儿了?”
小老板一笑就满脸褶子,“小伙子,你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