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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怨偶(109)+番外

贵妃忍不住道:“有时候真不知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

宝如叹了口气道:“人出生哪里有选择的余地?我以为选择并没有对与错,我们当努力生活让自己的选择变成对的。”

安贵妃瞬间默然,小口小口喝着那蛋花汤,久久不言,不知不觉已是将那蛋花汤喝完,她放了汤碗,过了一会儿长叹道:“妹妹年纪轻轻,说的也不过是市井言语,却偏有大智慧,我不如你,难怪许大人待你如此,秋闱也好顶撞皇家也好,竟是前程都不要了。”

宝如不由笑了一声,安贵妃哪里知道,他们这其中又是经过了多少磕磕碰碰,两个人互相刺得遍体鳞伤,她曾经给出了她一片真心,他当时要的却不是那些,到了这一世,他想要的,她却已经没有了,反而如此,他们倒是能心平气和的相处,所以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不过如此。

安贵妃看她的笑大有自嘲之意,心下不由暗自揣测是否这一对夫妻也有些不为人知之处,然而两夫妻年纪轻轻,成婚不过数年,又能有什么样子的波折?她虽疑惑,却也聪明地不再问这些,唐宝如不过寥寥数语,却让她心中仿佛忽然打开了一扇窗,她自己到底是想怎么样?肚子里头那个能动的肉,仿佛又在提醒,她将是一个母亲,要为那个孩子负责。两人又说了些养胎养儿的闲话,宝如也给安贵妃说了几样菜式,她口齿伶俐,说得那菜式十分引人胃口,又说了些笑话,看贵妃脸上开始有些倦色,便知她身子重容易困乏,便知机问道:“贵妃可要歇息一会儿?”

安贵妃虽然有些不舍,却毕竟身子困乏,那一杯姜汁蛋花汤进了胃里,暖洋洋的,第一次没有反胃的样子,胃中饱足,便眼皮子沉重起来,她让身边女官送了宝如出去,不过片刻便睡沉了。

宝如走出内侍,在过道内却看到一角明黄,连忙跟着前边的女官俯首行礼,李臻轻轻道:“不必多礼,有劳许夫人宽慰贵妃了。”

宝如有些忐忑,自己适才说的那些却暗含有莫要太看重男人之意,将身心寄托于一人,是一件太过沉重的负担,如若有回应,那倒还有前行之勇,若丝毫没有回应,怨怼便生,李臻看她脸上凝重肃然,知她有些害怕,只得淡淡说了句:“其实男子也未必不和女子一般,期待和欢喜之人长相厮守,只是男儿的天地更大些,家国天下都在肩上,仅仅只是让追随依附自己的人平安喜乐,便已需要殚精竭虑了……”他待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对这样一个臣子的妻子剖白有些冒失,便住了嘴,走进了内室。

宝如抬了头,看着官家走了进去,她已许久没有见到官家,这次见到,却觉得官家似乎比从前笑容要少了些,眉心紧蹙……他大概也难吧?

而远在蜀地的许宁,如今又在做什么呢?

第80章 送走许家

从内室出来,外头敞轩已经开宴,宝如并没有在意宋夫人欲言又止抱歉的神情以及罗氏异样的目光,罗氏问了几句王妃与她说了什么,她只是含糊应过去了。

吃过宴席乘车回院子的时候,罗氏一反常态颇为沉默,宝如心里有事也不太理她,两人相安无事回了院子。

罗氏却迫不及待找了许留,将今日在宴席上听来的许宁贬谪的真相说了一遍,许留听后下问:“你可没犯糊涂给了媳妇脸色看?”

罗氏哼了声道:“我哪敢?那一屋子的诰命夫人呢,我疯了才在那里教媳妇,王妃又才召见过她,那可是如今官家的亲生母亲!这媳妇又一贯是个脸酸嘴利的,又身怀有孕,万一惹得她性起闹将起来,倒让我丢了人。我只是觉得这媳妇真是个搅家精,上次二郎为了她放弃了秋闱,要不是有恩科,二郎哪里得中,如今又是为了她这做饭的手艺让皇家盯上了,无端端给二郎招祸,如今害得二郎贬得这般远,还招了官家的恨。”她却不肯承认到了那皇家宴席上,媳妇看上去清华高贵,凛然生威,又很得宋夫人的喜爱,自己当时隐隐弱了气势,虽然心中不喜媳妇,却也不敢发作,若是依着从前的脾气,她早就要闹起来,只是今非昔比,经历过前天媳妇解救他们的事,又在那宴会中如鱼得水,礼仪娴熟,她不由有些气短。

许留沉吟了半晌道:“二郎宠媳妇宠得厉害,这也不怪他,他自幼离家,二媳妇与他自小的情分,生得又美,对他又十分痴缠,自然是喜欢的,等他外头吃了苦,见得人多了,人也长大了,自然就淡了,如今他既肯为她得罪皇家,你又说这朝廷官员士子都是支持他的,媳妇又得王妃亲自召见,身上也是有敕封在身的,又有孕,一贯对我们也还算孝顺,我们不好说什么将来倒让二郎责怪我们,倒让骨肉生了嫌隙,不过我们二郎为媳妇被贬谪也是事实,倒是可以和唐家那边说说,活动门路让二郎回京或者换个好缺的钱,合该他们唐家出。”

罗氏一听深以为然:“这说得有道理,我们正该和唐家好生说道说道。”一边又有些思乡起来:“这里实在不好住,二郎又不在,那王府宴席也就那样,菜肴也就是名头好听,吃起来淡得很,几筷子就夹没了,那些大官夫人又个个眼睛朝天看的,傲慢得很,像宋夫人那样和气的少有了,开个宴会也就是听听曲儿看看女伎们跳舞,我看还不如咱们乡间社戏热闹哩,左邻右舍又都是门户紧闭平日不太见人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许留他这几天比罗氏还要憋屈,罗氏至少还能去参加过王府宴席,见过世面,来日回乡也能说道几句,自己却是遇到那碰瓷的事后连出门都有些怕起来,就怕又遇到骗子。他敲了敲烟斗,闷声道:“总要把大姐儿的周岁礼和中秋给过了再回去,只是媳妇如今有孕,我们这般回去总不厚道,来日二郎知道要怪我们,我看大媳妇和她还算说的上话,如今敬哥儿也在这边读上了私塾,不如就让大媳妇先留在京里照顾二媳妇好了,我们膝下虽然没有媳妇伺候,可再买几个养娘小厮便是了,也算对得起儿媳妇了。回去我们再和唐家说一声媳妇又有孕了,让他们掂量着办,这若是男胎,也是他们唐家的。”

罗氏知道能回去,不由舒了一口气道:“这里真住不惯,若是将来二郎说,就说我水土不服住不惯吧。”

隔日便是淼淼的周岁礼,宝如早有准备,在双槐坊附近的酒馆订了几桌酒席,让秦娘子在那边招待香铺香坊的伙计们,原本计划是去那边与秦娘子一同过的,偏偏前日刚让秦娘子在公婆面前露过脸,更不想让公婆知道许宁在这边还有香铺,于是也没过去,只是在家里与公公婆婆、段月容及小荷、银娘小小举办了个抓周礼,让酒馆送了一副席面进来。

淼淼长开来越发像许宁,眼如点漆,皮肤如雪,穿着一身大红小裙衫,连性情都有些似许宁,平日里就不太闹,静静的,整个人看过去还是十分白净讨巧的女孩子。连罗氏这样养了三个儿子没养过女儿的都有些稀罕起来,她从前有些嫌弃这女孩不是姓许,并不十分亲香,但今日看着这脸蛋与许宁像了个十足,不免抱着逗了一会儿,回忆起许宁幼时的事情来,和宝如道:“小时候抓周,老二抓住了一个账本子,我们那会儿还以为他以后是要做生意的,谁知道原来是应在能读会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