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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且住(2)+番外

方急云一直很奇怪,自己这样的人,直到25岁仍然没有配偶或者男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然而像顾藻这样的享誉世界的名画家,身体健康,是大部分女子心目中理想的配偶以及后代基因最佳的提供者,不太可能将自己的人生大事交由系统来判定。然而系统分配给她的就是顾藻,头上有着一系列光辉头衔的世界名画家。她本来是想直接拒绝见面直接等待再次分配的,只是她在顾藻的百科简介页面无意中点开了一张叫《星空》的画。

深蓝的仿佛无尽深远的天空中,无数璀璨的星星密布在上,星群微弱的光芒互相映射,似乎有风掠过……因为那些微云呈现出往一边丝丝扯开的脉络……她在全息头罩里头屏息了一刻,关了图片,发现自己脸上湿润,居然落了泪。

她搜索了一下,这幅画获得了世界联邦艺术家星群奖绘画奖项的金奖,有个著名的文学家称赞:“康德的星空,就是这样的吧。”

方急云接受了系统关于见面的时间安排,和网上的图片影像一样,顾藻是个身体修长而脾气温和的男子,很符合他画家的身份,气度从容,长得很俊秀。当然,如今许多外貌基因已经可以选择,大部分的人类,外貌都是不难看的,因为在长期的一代一代的选择中,不好看的基因已经被人为的不断剔除出遗传基因,就算发育过程有异变,也会在小时候便进行整容手术,如今整容手术已经能采取自体细胞克隆出单体器官或皮肤、肌肉,然后进行移植,十分先进而看不出痕迹,没有后遗症,安全放心,如今审美的标准更看重人的气质、举止及言谈。然而顾藻身上那艺术家特有的不拘、洒脱和中国式文人的温润如玉奇异的并存在一起,垂下的眼睫毛与薄薄的唇角似有忧郁,眉峰却扬出一股英气,气质便鹤立鸡群起来,见了顾藻本人,方急云开始理解为何全世界都有他的拥趸者,听说甚至有男子表白爱意。

而顾藻似乎对系统分配的是个寡言的女警毫不意外,依然十分温和有礼地和方急云探讨了一番婚后的生活安排,比如生活在哪里,婚礼是否需要举行之类的问题,显然,并不排斥与方急云成婚。

方急云心里虽然奇怪,但她历来对这些个人生活事项不太在意,一切都安排好了,就往安排好的轨迹上走便是了,她的生活充满了各种行动和任务,她更重视那些任务的完成与否。于是他们很快办理了结婚手续,双方都选择了没有举行婚礼,只是简单的在网络上发了个启事。

第2章 相敬如宾的婚姻

结婚三年,果然顾藻和方急云的坐在一起吃晚餐的机会屈指可数,不是她在出任务,就是他在世界巡回画展、参加各种大会评委,编辑书籍,在世界各个高校授课。

一般来说系统分配的婚姻家庭,极少有提出离婚的,毕竟婚姻配对系统有一定的科学依据和实证支持,参照的是最稳定,最不容易发生矛盾稳定家庭夫妻个性、爱好、职业等各方面来配对的,另外一方面,联邦法律对婚姻法设定极为严厉,视婚姻契约为神圣的盟约,比如非婚生子女无法天然继承财产,如果死的时候没有婚生子女,又没有合法的遗言,则财产会根据法律判给其他的继承人,而如果离婚,弱势的那一方必定会得到足够的财产来保证离婚后依然能有较好的生存条件,当然,如今物质文明极度发展,温饱是没有问题的,主要集中在精神以及日常能量供应、教育、消费水平等这一方面的赔偿。

这也是方急云奇怪的原因,因为顾藻显然有着巨大的财富,他完全可以和许多名人一样,不结婚来保证自己的财产不会被分割。

然而这又关她什么事呢,她忙得很,顾藻不讨厌,甚至那幅画很让她喜欢,而他也不反对,那么就结婚吧。二人然后各过各的的生活,互不打扰,偶尔都有空就一起吃个晚餐,目前看起来似乎彼此都没有离婚的打算,再过几年方急云到了30岁,就可以按部就班地申请孕育后代,然后双方取出精子卵子,之后交由医院合成受精卵,培育出胎儿。在孕育期间父母便可随时去探望,与之说话,更有科学的胎教方式,一年后胎儿正式脱离温室胚胎,生身父母领回孩子。

听说几千年前人类是靠母体孕育分娩胎儿,然而如今科技发达,男女平等,早已经不需要女子再受这样的生育之苦。两千年前曾有女子坚持守旧主义要求自己孕育胎儿,然而渐渐地她们也发现怀孕对自己事业影响巨大,身形臃肿,脸上肚子上色素沉积久久不退,体内荷尔蒙的巨大变动使她们阴晴不定甚至抑郁,产后许久不能回复,更不能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更糟糕的是完全盲打,你不知道肚子里头的孩子是否健康优秀,生出来的孩子若是基因有缺陷,长大了遭遇种种不顺,又会埋怨父母不负责任。

人工培育的胎儿随着技术的飞速发展,安全而健康,还可以挑选夫妻双方最合适的基因,培育出最健康的胎儿。渐渐地再也没有女子自己孕育,而如今大部分女子都是在初潮来之前便切除了子宫,保留卵巢,科技早已发达,子宫和阑尾一样,除了会生病,再无作用,而保留它很麻烦,而之后每月一次的月经以及随之导致的女性荷尔蒙变化,情绪的低潮,会影响到工作,因此更多的女子选择的是不要子宫,直到今日,只有极少数的女子仍保留子宫,方急云作为一名特警,自然也做了子宫切除手术。

方急云下了车,大步地走进了她和顾藻的房子,已经有机器管家迎接了出来,接过她的外套和帽子,柔和的电子音提醒道:“欢迎您回家,顾先生已经在餐厅等候您。”这所房子是顾藻的,在寸土寸金的防护区中,能有这样一间前有草坪后有花园单门独幢的小房,那仅仅是巨富还做不到的,还得有权。婚后他们很自然地住在了顾藻这里,她那警察局的小格子宿舍,显然是住不了夫妻的,而她的薪金,也绝买不起一套这样的房子。仅仅顾藻的画室就有一百多坪,他一般不喜欢人进去,方急云作为他的合法妻子,有幸进去参观过,他真的是个传统到骨子里的画家,里头四处悬挂着纸画,这年头还有谁舍得用那么贵的纸张来练习画画,只有顾藻舍得,他甚至如古代中国画家一样,尝试用水墨画画,写古老的中国方块字,有蘸着鲜红的印泥的私章,画室里有着专门用的宽大的桌子用来铺开纸张,那是一种十分贵重的纸,宣纸,据说保管得当的话,可以历经千年不腐,画的画色泽不退。

这些是顾藻告诉她的,她记性很好,只是她着实不太懂顾藻的坚持,毕竟现在电子仿真画屏,也能做出十分逼真的效果,甚至能根据你的笔压,模拟出纸张的渗沁、洇散效果,得出深浅浓淡不同的画来,与所选择的纸张的反应完全一致。她很难理解能乘飞车到目的地,却非要选择走路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她脸上的迷惑不解显然让当时津津乐道解释的顾藻很挫败,后来顾藻就再也没带她去看过他的画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