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云却早已一路走进房里,一边唤人上热水,一边脱了起来,穿着这一身的累赘当了一晚上的背景板看影帝们表演,她早就不耐烦了,回到房里迎面又撞上个夫君从前的患难贴心小丫鬟,从前涵养好懒得计较,今天却是懒得敷衍。
酣畅淋漓的水煮牛肉后,是更为热辣鲜香的床上运动,开了禁的李熙,仿佛要将这些年的亏欠统统找补,而急云体力甚好,也并不觉得辛苦,只是两人依然注意用古老的体外方式避孕,如今时势未名,还不是要孩子的好时机,更何况两人也都还年轻,倒不着急。
只可怜荷露看着牢牢关上的主房门,不知扭皱了几根帕子。
已是初冬天气,月耀空天,四照生寒,败叶凋零,秋草迷目,萧凡和苏定方带着几个侍卫一路疾驰,到了清风山下,苏定方笑道:“却是到了愚弟的师门了,我师父一向好客,不知萧兄可有意一同去见见我师父?”
萧凡笑道:“自然是要去的,清微教名动天下,能得此良机拜谒张教主,正乃人间一快!”
苏定方笑道:“时间不早了,从前边过太多关口查验外客,到山上却太晚了,我知后头一小道,虽然甚险,却难不住萧兄。”
萧凡皇帝之尊,自然习惯了开特例,如何肯一一去让那些庸人查验盘问自己,更是欣然笑着应了。
数人便从后山一条小道走了一段路,果然有一险峻高峰,好在月明如水,倒是不难攀登,几人施展轻功,上了几层高崖,经过许多林壑,总是巅崖峭壁,苍翠玲珑,观玩不尽,却也不觉疲倦。又走上一条高岭,远远望见两株大松。苏定方指着道:“那松下便是师父住的小阁了。”又走了半会,才到那松下,果然好株大松,三四个人搂不过来,直连云汉,枝叶茂盛,直插云霄,有两层朱阁,十分精致,门上横匾上书“凌虚阁”,树下一个天然白石池,碧沉沉的一池清水,满池边芝兰掩映,菊竹可观,苏定方带了他们直走入门内大厅,笑道:“你们先安坐,我上去禀告师父再来请你们。”
张翔正在阁顶盘膝沐浴在月华之中,运气吐纳,苏定方走上阁楼,屏息静气,并不敢说话,张翔运气半晌后并不睁眼,张口道:“你回来了?”
苏定方跪下道:“是,弟子游历归来了,知道师父每逢十五必要在凌虚阁运功以集月华之灵,然而今夜弟子带了几个人来,却不得不过来打扰师父。”
张翔半开了眼睛道:“是楼下的人吧,有一个是高手。”
苏定方笑道:“师父果然英明。”一边将旁边案上温着的茶水倒了一杯奉上,张翔每逢练功后都要喝一杯铁观音,这也是多年的习惯了,张翔饮了两口,说道:“是什么人?”
苏定方微微笑道:“是东唐国主萧凡。”
张翔吃了一惊道:“一国之主,如何会来清风山?”
苏定方笑道:“自然是弟子邀请来的……”
张翔皱眉道:“如今正是北蛮大举入侵之时,听说西华国那边也不太平,这时候见东唐国国主,十分不智,你还是送他走吧。”
苏定方笑容不改:“请神容易送神难,师父没有听说过这句话么?”
张翔有些不快道:“你自作主张请东唐国主来做什么?还不快快趁夜送走了。”
苏定方却站了起来看着下方月华里的清风山道:“师父曾教徒弟,为了成功,手段是需要的,而更要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和有用的人,然而一旦弟子对师父不再有用,师父便将弟子弃若敝履……”
张翔看这这个从小自己教大的苏定方,有些心软道:“少年弟子,受些挫折也是有好处的,为师并未放弃你。”
苏定方笑了笑道:“是的,只是师父的得意门生又多了几个,比如谢玉衡……”
张翔道:“不过是一时权宜平衡之计罢了。你这次请萧凡来,难道是想借他之力来对付云阳侯他们?如今大秦有难,云阳侯已是出征去了,大敌当前,若是做些小动作,皇上定是不快,而大义名分我们也不占,又有勾结东唐之嫌,还是不妥。”
苏定方转过脸来,月色下他俊朗的脸有些扭曲:“听说东唐国主萧凡,不过而立之年,便已臻宗师之界……一入宗师,便跳出凡尘,不知师父和萧凡,哪个的武艺高一些?”
张翔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沉思道:“他年纪轻轻便入了宗师境界,靠的不过是因为他是国君,吃了许多灵丹妙药,又有倾国之力替他提升,然而到底境界是不稳的,而对敌的经验,也未必足,因此为师若是和他对上,倒还有三分胜算。”
苏定方笑了:“若是师父吃了西华国的名品雪蟾蜍露调制的铁观音呢?”
第110章 宗师
雪蟾蜍露并非毒药,乃是一味极好的麻药……而生长在西华国千年冰渊里的这种极为罕见的雪蟾蜍,其身上的汁液清淡如水,无色无味。然而这样的麻醉药,对张翔这样的宗师,作用并不是很明显,也就是说它只是能让他动作稍微慢一点点,对于苏定方来说,这用处并不大,即使喝了蟾蜍露,张翔依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下毒的他,然而,若是对手是另外一个宗师,那就不一样了。慢上一点点,便是致命。
因此苏定方远赴东唐,想通过杀手组织找到个绝妙的高手,然后他偏偏撞上了正为美人神魂颠倒的萧凡……一切都仿佛是上天赐予的机会,萧凡居然真的在他的巧簧之舌下真的微服私访和他来了大秦,苏定方怎能不相信这是他的运道来了?
坐在客厅里的萧凡,忽然听到楼上有巨声,然后苏定方从上头楼梯滚落了下来,看到他们便喘息道:“成了!快拦住他!”
后头张翔双目通红飘了下来,听到他这么说,早已认定萧凡是和他串通好来杀他的,他中了蟾蜍露,经脉滞钝,如何敢再废话?已是宽袖鼓涨,一挥长袖,一股内家潜力,破空呼啸,向萧凡卷去,掌心全青,上来就用了全力!
萧凡只看到一个张翔一身道袍,浑身上下透着股厉杀之意从上头掠了下来,掌风凌厉,向他劈来,另外一只手持着剑,长剑隐隐龙吟之声呼啸而至,虽然满腹疑惑,却生死一线,不得不拔刀迎战,旁边的海龙卫则早已拔刀护主,他们原是千里挑一,自然武艺也都不差,然而却都无法接张翔盛怒之下的一掌之威,被打得四散吐血倒地,萧凡面色一肃,长啸一声,身形腾空而起,挺刀上前,只见刀光闪动,寒芒满天,凌厉强横,割破空气,带着凄厉风声直取张翔,二人却是在门口的古松上缠斗起来,直打得那松叶纷纷四方激射!他们俱都是宗师,一旦开打,便是生死之战!只看凌虚顶上气势浩荡,剑风刀风撞荡,声势之大,早已惊动了山下的四坛八院,灯笼燃起,人声鼎沸,开始往这边赶了过来。
这个时候,李熙正和急云享用完水煮牛肉,专心投入那麻辣鲜香的床上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