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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12)+番外

身旁洛贵妃笑着推身旁的大皇子楚昀道:“瞧瞧,你怎么竟也没输给你旼皇兄点东西,如今正好得了这个巧宗儿,你皇祖母那儿可都是好东西,也能给你娘贴补贴补用度。”

楚昀只是笑,太后也被逗笑了,鱼尾纹都舒展开来,指着洛贵妃和其他妃子道:“平时也不知从我这得了多少好处,堂堂一宫贵妃,一品内命妇,还在我这儿装穷起来。”洛贵妃洛菀出自太后本家,是惠皇后的堂妹,小时候甚至在宫里被太后教养过,与太后情分极好,说话也比其他宫妃少了许多顾忌,太后也从来不掩饰对这个本家侄女的喜爱。依稀听说当年惠皇后接这个堂妹进宫原有为当时的天和帝为妃子的意图,后来洛菀却别具慧眼,看中了安王,安王却已定了王妃,便由太后做主做了侧妃,当时不少人暗叹她明珠暗投,谁料到后来安王也成了真龙,天和帝却早早薨逝,如今宫里不少人也传说她别具慧眼,识得龙运。

洛贵妃只做了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出来:“要不怎么说母后疼我呢,这大年下的,赏出去了不知多少,又要做新衣服,又要准备万寿节的礼,还要打几支首饰省得出去给母后和皇上丢了人,眼见着转年昀儿又长了一岁,开支大着呢,可就指着母后赏的好贴补贴补了……”

一时众人都凑趣地笑起来,只有楚昭仿佛出神一样地看着远处的风景,一手拉着楚煦,一船的人,这两个孩子为皇后嫡子,地位本应是最尊贵,却偏偏因为太后不喜,被隐隐地排斥在这融洽亲昵的氛围以外,好在还有不少充当背景的妃嫔,而楚昭有着和年龄不相衬的沉稳,对此似乎安之若素,楚煦还小,还不能感觉到这微妙的差别,两人的身份决定了明面上无人敢亏待懈怠了他们,于是不了解的人依然看着这皇家一派花团锦簇的和乐。

好不容易太后终于感觉到了困倦,自己回了宫,虽然吩咐她们自己玩,其实大家都是来应景的,宫里活动少,也有不少新进宫的妃嫔念着是不是能见到皇帝,老一些的妃嫔却都知道,皇后不到,陛下是不到的。自然也都终于散了,楚昭带着楚煦上了步辇回了坤和宫,其他人都跟在步辇后头走着,好在宫里的路都已扫了雪,走着并不累。薛早福乐呵呵地拿着一把子的银豆子给傅双林塞了几个:“你还太小了,明年就可以下去和我们一块儿抢了。”

薛早福是他们这群内侍中年龄最大的,家里听说开了个豆腐坊,家境也并不是过不下去的程度,不知他家里人听了什么人的撺掇,将自己儿子送到了宫里,想奔个好前程。他为人圆滑伶俐,做事面面俱到,手面也颇为宽松大方,很得人缘,光看他对双林这般小的孩子仍然着意笼络结交,便知道此人虽然外表粗疏和气不和人计较,却缜密心细,想必将来成就不小。

傅双林推辞了两句还是收下了那些银豆子,不管在哪里,过分清高都不是生存的法则,他不下去抢银子已是引人注目,不过尚能以年纪小胆怯为理由,如果再拒绝别人送上来的好处,那就太过于与众不同了。

回到坤和宫,王皇后居然一早就在那里候着,看到他们连忙上来抱着三皇子道:“手可冰,没抱着暖炉?”旁边跟着的人连忙低了头,楚昭道:“煦儿不肯抱那暖炉说太沉,我看着天气也不太冷,就没让他抱了。”傅双林心里舒了口气,王皇后也就是随口一提,并没有问罪的意思,便忙一路将他们都迎入房内,一边问着今日情形,楚昭也不觉得不耐烦,一一说着话,口齿清楚,态度也十分恭谨,双林一边听着都觉得心里纳罕,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宫里是如何教出来的,举止言行都和大人一样,从来不见他显露出孩子的焦躁不耐烦或是天真烂漫来,却听到里头有人笑道:“这样担心,那下次就说孩子们也不舒服不去便是了,横竖讨好不来的。”原来元狩帝居然也在屋内,说出这话来却是对太后大有不满了,显然这对母子在宫内不合,都已懒得费心掩饰了,双林心中暗惊,找了个角落垂手立着。

只听王皇后笑道:“尽了礼儿便是了,现放着福王和大皇子在那里,将来少不得有人要拿来和太子比,何苦留人话柄,昭儿越来越懂事了,我也放心。”

元狩帝沉默了一会儿,招了招手叫楚昭过去问功课,楚昭仍然是冷静沉稳,既没有抱怨祖母的冷落,也没有装作欢天喜地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天和帝便让楚昭回去了,又抱着楚煦逗弄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我又想着昭儿能和煦儿这般天真懵懂,又想着还是现在这般好,将来才能挑得起担子,但是这般想了,又觉得十分不忍心。”

王皇后笑了句:“顺其自然便是了,我看昭儿也并不以此为苦,陛下又何必以为苦?”

天和帝一笑,伸手去握王皇后的手,屋里伺候的内侍宫女们,尽皆低下了头。

第9章 苦出身

年过完,便快要到万寿节了,宫里忙忙碌碌,连王皇后都忙得很,每次各处当差的女官络绎不绝的来禀,到三皇子这边也少了些,只每日过来看看抱抱便就又去分派事情,只是双林冷眼看着,虽然忙,皇上依然几乎每日都会到坤和宫里就寝。因为还是冬日大节里,前朝大朝都免了,只是偶尔御书房议事,因此陛下白日没事的时候,也爱在坤和宫里呆着,也因此坤和宫上下无论哪里当差的,都是一颗心紧紧提着,一点不敢放松,一连数日下来,人人都有些吃不消了。为什么?因着只要陛下在,这坤和宫四面和东西甬道里全得站满当差的人,内侍宫女人人都怕那差使,因为站着有讲究,不能站得倍儿直,得弯着腰,驼着背,不能挪窝,挠个痒擦把汗都不行,得等到下一班来替你的人才能挪窝,这一站一班,内侍们因着身子与常人不同,憋不住尿,大多数都得尿裤子。

这日当差完他回了屋里,一进屋便闻到一股尿骚味,他看过去便看到李君正在炭炉上烤着棉裤,他生性爱洁,不由皱了眉头,李君讪讪笑道:“今儿陛下一直在考问太子殿下功课,我站在下头伺候久了,偏偏早晨喝了些汤……”

旁边薛早福正好也才进来,听到他说早轻嗔道:“你也太不小心了,我今儿看到就想说你,早晨有汤你就贪着喝,果然伺候站不住了吧?在贵人身边伺候,哪有不小心的?你看看因喜公公,都掌印了,平日里一样不敢喝水,只是略润润唇,身上不捯饬得干净整洁,贵人闻到味道恶心,你有几条命呢,看你平时机灵,这会儿又不用心了。”

李君脸上十分尴尬道:“第一次喝竹荪鸡汤,这不是稀罕么……早福你家境好尝过,我可是第一次,哪里忍得住不多喝两口呢……”

薛早福摇头道:“哪里尝过,这东西精贵,便是宫里,也就是咱们这坤和宫里能有。”说着脸上已露出了骄傲的神色,李君道:“可惜太子很快便要迁去东宫了,我们也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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