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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不务正业[穿越](138)+番外

陛下的意思,他明白。萧言之原本就是个不适合呆在朝堂上的人,不管他有多了解人情世故,不管他有多擅长处理朝堂纷争,他都是个不适合留在朝堂上的人,他将情看得太重,而朝堂是一个可以抹杀任何情感的地方,陛下大概也是与他一样,不想看着萧言之在那与他无关的纷争中一次次地被伤害。

庶民嘛……

裴泽正在进行着深沉的思考,突然就听见身后的屋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裴泽和胥仁四人都被吓了一跳,同时转头看过去。

只见萧言之赤着脚站在门口,身上只凌乱地系着一件外衫,一头青丝披散着,正一脸呆相地看着院子里的几个人。

“怎么了?”裴泽起身,往萧言之的方向走去。

萧言之似猛地回神,一瞬间脸色通红,而后两手一拉,砰的一声又将房门给关上了,而后萧言之带着一丝懊恼的声音才从屋子里传出来。

“没事。”

裴泽被那关门的声音吓住,倏地停下脚步,等听到萧言之那略显慌张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没事?没事他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你们去歇着吧,换两个人来守着。”

给胥仁四人留下最后的吩咐,裴泽便大步走到屋门前,伸手推了推门,却没推开,似乎是萧言之正在里面抵着门。

“言之?”裴泽疑惑地敲了敲门。

屋子里的萧言之背抵着门站着,搔了搔嘴角后道:“都说没事了,你不是正跟他们说话吗?回去继续说吧。”

他不过就是睁开眼睛的时候没看见裴泽,还以为是自己已经精神恍惚到开始出现幻觉了,这才急着确认一下,但他好像是有点儿太着急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歪歪斜斜挂着的唯一一件衣裳,萧言之一脸懊恼。

“说完了,快开门,我要进去。”

“进来干吗?”这话脱口而出后,萧言之就更加懊恼了,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等门外的裴泽再说什么,萧言之一阵风似的跑回屋里,动作迅速地窜上了床,将床边的帘子拉了个严严实实。

听见屋里的声响,裴泽挑了挑眉,而后再推门便轻易地将门推开了。

抬脚进门,裴泽却没看见萧言之的人影。

“言之?”裴泽走到床边,抬手想要打开帘子,却发现萧言之又从里面捏住了帘子。

裴泽无奈。

不让他进门之后是不让他上床了吗?

裴泽又拽了拽帘子,却还是拽不开,转头看了看帘子上角绑在床上梁一角的绳子,裴泽抬手将那绳子解开。

解开绳子之后,裴泽一松手,那帘子就理所当然地掉了下去,半边床没了遮挡,躲在帘子后的萧言之自然也就出现在裴泽眼前。

萧言之呆呆地仰头看着裴泽,而后又低下头去看那已经拖在地上的帘子,又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裴泽。

被萧言之的这副呆样子给逗笑,裴泽抬手在萧言之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腿,伸出来我看一下。”

萧言之松开帘子,伸出一条腿。

裴泽抽了抽嘴角:“另一条。”

把没受伤的腿伸出来干吗?

“哦。”萧言之把这条腿收回去,换另一条。

裴泽这才一脸无奈地蹲下去,扶着萧言之的脚,轻轻捏了捏缠着纱布的那个部分。

“疼吗?”

萧言之眨着眼回答道:“你捏它它当然疼啊。”

裴泽白了萧言之一眼,又捏了两下:“谁让你下地乱跑了?”

觉得萧言之的骨头没再错位,裴泽松了口气。

萧言之搔搔嘴角,道:“这不是醒了没见着你嘛。”

裴泽一怔,仰头看着萧言之问道:“是在找我?”

“……恩,”萧言之捂着脸懊恼道,“啊!!丢死人了!”

裴泽轻笑出声,道:“我倒是很开心。”

起身在萧言之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裴泽转身去到水盆旁,打湿了布巾后又折了回来,重新在萧言之面前蹲下,拉过萧言之的脚,就认真地帮萧言之擦掉脚底的灰尘。

“喂!”萧言之一惊,下意识地就抽回了脚,收到长衫下藏起来,“布巾给我。我自己来就好。”

裴泽却一脸不满地看着萧言之,伸手探到萧言之的长衫下,又将那只脚抓了出来:“别乱动,弄脏床铺了。”

萧言之抽了抽嘴角。

夜里怎么不见他担心床铺弄脏?又不用他洗,这会儿介意什么?

不过看裴泽一脸认真且乐在其中的样子,萧言之又觉得脸上发烫。

替萧言之把脚擦干净之后,裴泽再一抬头就发现萧言之偏着头,尽管用手遮住了脸,可还是能看出他满脸通红的样子。

裴泽眉梢一挑,抬起萧言之的脚就在脚背上亲了一口。

萧言之惊得打了个激灵,瞪着眼睛看着裴泽:“你!去了趟西北,你都跟谁学的!”

他记得裴泽不是这样的人啊!

裴泽好心情地笑道:“西北民风奔放,大概是学到了一些。”

从昨日见到萧言之开始,他就只想好好疼爱萧言之,他有什么办法?大概是他的心境也有所变化吧。

这一个月来,他经历了两次生死,一次是在西北大营里被张茂成擒住时经历了自己的生死,那时的事态发展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他甚至以为张茂成会立刻杀了他,而在那一刻,他想不起能解围的方法,也想不起要如何将消息传回长安,他想到的只有萧言之的音容笑貌。

若他真的再也回不去了,那那个爱闯祸的萧言之该怎么办?他这半生为许多人做过许多事,却还没为萧言之做些什么,他还有机会再做吗?

第二次是昨天经历了萧言之的生死,当他看到武成王府被身穿陌生轻甲的人围住时,当他看到萧言之被徐离谦带人围住时,他当真以为萧言之会被杀,那一刻除了本能地奔向萧言之,他的心中除了懊悔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若萧言之就此离开,那他该怎么办?他还有想跟萧言之一起做的事情,他还有想对萧言之说的话,他要再对谁说?

上天垂怜,他回来了,萧言之也没有离开,他还有机会再为萧言之做些什么,他还有时间再对萧言之说些什么,只是这一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长,他的机会与时间都不多了。

萧言之红着脸瞪着裴泽,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裴泽揉了揉萧言之的头,而后走到衣柜前,一拉开柜门就见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裳。

裴泽略微有些惊讶,却什么都没说,只挑出一套衣裳,而后又回到床边。

一见裴泽拎着几件衣裳过来,萧言之立刻缩到床里侧,而后向裴泽伸出手道:“衣裳给我,我自己穿。”

见萧言之一副认真抵抗的模样,裴泽只得遗憾地将衣裳递出去。

亏他还想体验一下服侍别人的感觉。

接过衣裳,萧言之一边戒备着裴泽,一边坐在床上艰难地将衣裳穿好,都穿戴整齐之后,才蹭到床边,准备穿上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