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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似火(3)

龙哥儿正要点头,贺氏笑着拍了她胳膊一下子:“你弟弟太小,你力气又小,快别撺掇着他上马!看再摔了。”

骄阳只得无奈冲小弟笑笑,龙哥儿小时身子有些弱,且母亲又只有这一个儿子,竟比当初教养自己时还小心万分,宝贝似地捧在手心里,力气不敢让他使、门儿不敢让他出,一捧就是十几年。

明明连自己都学会了母亲当年的马上功夫,就是提起箭来,百步穿杨虽并不能够,但六七十步正中靶心却无甚问题。可小弟直到十几岁之后却连小儿用的小弓都只能拉开一半,比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力气也未必及得上。

他原本就是个闷性子,因此又常被人取笑,平时就更不爱出门同人交际了,把个好端端的个小子硬给养成了丫头性子。

心中轻叹一声,还是等再过两年,给他调理调理身子再说其他吧。

京城离罗汉山并不很远,可驾不住车多人多,又是跟车走的、又是丫头下人的,骑马不过三个时辰的路,愣是让这一大串人走到傍晚才到山脚下。

下了车,贺氏抱着龙哥儿坐上了肩舆,许骄阳再上马,一行人拉拉杂杂的登山上了皇允寺。

姚贵妃头日便上了山,说是要为太后祈福。三皇子人还没到,听说明日才能上山。

骄阳听说后,暗松一口气,正要跟着贺氏一同进落脚的院子歇息,就见母亲已把睡着的龙哥儿小心交给王妈妈,冲自己揶揄道:“可要去姚贵妃那里说会话儿?”

骄阳又是脸上一僵,冲贺氏干笑道:“这个时辰过去,只怕扰了贵妃歇息……”

贺氏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地冲一边正抱着龙哥儿的王妈妈道:“哟,怎么才一半日,这丫头就长大了?”骄阳只是笑笑,带下人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待骄阳带着丫头去了她歇息的小屋后,贺氏方复又同王妈妈疑道:“这丫头这两日是怎么了?怎么性子……好像有些变了?”

王妈妈忙笑道:“夫人,三皇子不是明日就要上山了?”

听出她未尽之意,贺氏方了然含笑点头。

说来倒也是,虽这丫头从小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就是入宫去给太后娘娘们请安,也都是爱说爱笑从不知怕。可再怎么孩子气,等长大些、知人事了,女儿家的心思也会让她收敛一二。更不必提,那三皇子自出宫建府后,便一日成熟似一日,如今看来,端是风度翩翩,风华气度更不必提,女儿春心萌动,如今不好意思起来倒也正常。

想到此处,心中更是定下要想法子处置掉那许清荷,一来,宫中有个亲姐姐当皇后,将来便能给龙哥儿将的仕途打点一二。

二来,也算是让亲生女儿随了心愿。

站在窗边,看着后山那隐隐的竹林有些发呆,这会儿上了山,当年在山上时的事情只能隐约想起一星半点,可就恍如人在梦中一般,什么都是朦朦胧胧、不清不楚的。

细想了许久,可也只隐约记得自己前一世跟母亲上山后,自己便跑到了姚贵妃那里,跟她说了好半天的话,直到天色放黑,才回到自己与母亲歇息处。等到第二天临近晌午,方见到了三皇子的人。

可之后同那人说的什么、做的什么,却都如梦中一般,细想不起来了。

轻轻舒出一口气来,骄阳转身走到门边,对几个正要跟着她的丫头吩咐道:“我出去走走,不必跟着。”

她自来性子就有些娇纵,若是说了什么,下头人没依话行事她不计较也就罢了,要是一时想起,没听话的下人只怕就要吃上一顿排头。

且这大成国建国不过刚四五十年,风气素来开化得很,除了那些迂腐儒生家的女儿被养得一副见不得人的脾气外,纵马游街、相约出游、舞刀弄剑,都是钟鼎官宦人家女儿们时常的消遣。反倒没几个耐得住性子看戏绣花儿。

如今听她这么说,众丫头便真没敢跟上。

三皇子立在假山旁,眼含柔意地看着不远处那一袭白衣,娇柔如水,宛若莲花般的女子。

“……清荷如此文采,倒叫寻常男子也要自言惭愧。”

那女子嫣然一笑,宛若一点墨,晕入水中,淡淡花开,美得叫人移不开眼。“三殿下谬赞,清荷何德何能,不过闺中偶得一词罢了,这话若叫外人知道,定要叫人笑话。”

“旁人如何说,本王不管,本王只说自己想说的罢了。”

之前就听说孙家将他家外孙女送入京城,请自己前去一见,心中自然清楚孙家打得什么主意,只许家的二女无论是其母家的权势、又或其在许家受宠的身份,比起其从小长在孙家的长女都要好得太多。因此自己并不在意,更没想顺着孙家的意思前来一见。

只是生母姚贵妃突然起了出宫散心的兴致,且来的正好是这皇允寺。上山后,自己从没起过去看许家长女的兴致,只是那日喜欢后山竹林的清雅才进去一走,却没想到,偶遇的那位身着白衣恍若仙子般的女子,竟就是许家长女许清荷!

闻声,许清荷白皙的脸上染上一层娇艳的淡粉,脸颊微微侧过,只留一道白皙的颈,更显得人若娇花,如风如柳。

如单轮颜色,许清荷虽合自己的意,却也不能十分动心。可她无论琴棋书画、谈吐举止,都非那些寻常颜色能及……

眼中带出一丝志在必得,如此女子,唯有自己堪称其良配,至于那许家长女……那等骄纵女子,那里配给她提鞋?!

两人一面吟诗作对,一面向林中走去,男子英气逼人,女子娇媚柔和,宛若一对璧人。

假山后,一袭红衣缓缓走出。

骄阳脸上说不出悲喜,她只定定看着那一男一女,眼中两人,与那日自己倒在殿中,门口远去的那一男一女渐渐重合。

清荷、许清荷——女医仙。

形状较好的唇缓缓挑起,那身影,自己死也忘不了,那声音,直至如今还在耳边响起。

却原来,女医仙便是许清荷?呵呵,好啊,那是最好不过!

第4章 十一殿下

“殿下、殿下……我说殿下呐——”

身后跟着的那人叫了半天,前头小小的身影方勉强停下脚步,并不回身,就这么站定在原地等身后人的话。

见前面的小人终于停下来了,那侍卫方松了口气,忙上前几步,躬着身子冲前面那人道:“我说殿下呐,咱们哪能就这么出宫去?只咱们两个,没别的下人跟着,这要万一有个什么,小的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无事。”前面那人声音生硬道,“就是我出什么事,父皇也不会追究。”

后面的人一噎,想说什么,可看着身前那人虽穿着与其它皇子一般的紫袍宽袖大裾,却要显得比同岁皇子更瘦小的模样,话到口边,到底说不出来了,只得道:“您这是到底要去哪儿?也得给小的个准话儿啊。马好说,可这盘缠……小的今天出门可没多带……”这位殿下身上更没体己,就是有些玉佩等物,也都打着宫中的印记,都是些哪儿也不敢收、中看不中用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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