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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繁花(46)

柯琅生与沈墨承贴着假山站着,待一列守卫从跟前走过,柯琅生才压低声音道:“沈兄,洪前辈身上拷着寒铁所制的锁链,寻常剑器砍不断的,必须先找到钥匙!”

沈墨承沉吟道:“寒铁?也许我们可以试着砍断它!”

柯琅生眼睛一亮:“沈兄有办法?”

沈墨承指了指柯琅生的佩剑,笑道:“那就要借柯兄的断痕剑一用了!”

这断痕剑乃当今武林十大宝物之一,是用比寒铁还要珍贵稀有的黑沉铁锻造而成,只要用剑之人内力深厚,能够使剑的威力发挥出来,要砍断寒铁大有可能。

柯琅生与沈墨承交换了佩剑,点头致意之后,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踏月而去。

43、坦白相告 ...

齐暮川似乎总是这样波澜不惊,面对情绪有些失控的连瑾春,他甚至微微笑起来,目光里透着温柔与宠溺:“我不说,你不想,这些事情就能当做从未发生过吗?”

连瑾春背靠着房门,喃喃道:“我一直把你当做大哥,你也是我在世上少有的想要亲近的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夕之间要让我知道这么多事情?我娘讨厌我竟然是因为她把我当做她一生中的耻辱?而我一直视作生生父亲的人与我没有丝毫血缘关系。自以为是的把你们当做亲人,把你当做我大哥的我难道不是这天下第一的傻子?”

他这话说得有头无尾,纯粹是在发泄情绪,然而齐暮川却像是听懂了,整个人怔了怔,忽然站起来,皱眉道:“你去见过洪四海了。”不是问句,而是十分肯定连瑾春确确实实见过洪四海,否则他又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世?

连瑾春扯起嘴角笑了笑:“你也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是不是?”

齐暮川沉默不语。

连瑾春死死瞪着他,颤声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在第一次被齐暮川所救之时,还是十二岁那年他加入潮汐阁的时候,亦或是更早呢?

连瑾春笑起来,眼底有泪光闪烁:“瞧我,又问这么傻的问题……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主公不知道的?有什么事是主公没有事先筹谋的!”

纵然在这个时候,齐暮川依旧保持着最完美的微笑:“你说谁是你主公,他不是早已经死了么?这些皆是你亲眼所见,难道你还有所怀疑?”手指抚弄着折扇扇骨,微微有些用力。

“是,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天衣无缝,我几乎就要相信主公已死!毕竟我总是想不到你与主公之间有什么共通之处?”连瑾春咬牙道,“可是你告诉我,千面郎君孟玉林为何要与你暗中见面,唤你为主公!当日柯琅生被我赶出道风山,他为何就这么巧的碰上了孟玉林的船,而此人刚好与柯琅生有深仇大恨!”

齐暮川慢慢闭上双眼,皱着眉头,平缓着呼吸。

连瑾春继续道:“潮汐阁一战,为何只有你能带着大家突破迷雾林?为何第一个冲上去杀主公的人会是你?难道不是为了给大家造成主公已被你打得重伤元气的假象么,这样一来,再没有人怀疑那个虚张声势的男人其实武功并不高!那之后,主公的尸身又去了哪里?这么快被人焚烧在后山上,总归是害怕被人发现些什么吧!还有,主公手握的半块七星诀为何随着主公的死就下落不明了呢?赵之阳又去了哪里了?是不是又为了另外半块七星诀的下落呢?这些事,最大的受益者难道不是名利双收的齐庄主你么!”

“傻瑾春,你的猜测经不起推敲,纵然我是最大的受益者,可谁能证明在幕后操控一切的就是我?你看见我手握七星诀了?还是你看见我捉了赵之阳?你都没有看到,你的这些猜测不过是根据你对你主公多年来的了解。”齐暮川走到连瑾春跟前,静静垂眸看他,“况且没有真凭实据,你以为就凭这些猜测天下人会信你么?”

“天下人信不信,我不在乎,”连瑾春眸光闪动,“我只要你回答,你到底……是或不是?”

齐暮川与他对视半晌,忽然手抵着额头低低笑起来。

屋子里回荡着他的笑声,像涟漪一样一圈圈在人的心里荡漾开去,却留下了最蚀骨的疼痛。

慢慢的,他收了笑,深深呼出一口气,弯起嘴角,轻声慢语:“你果然知我甚深……”你这样问我,我如何能再对你说一字谎话,“那个你效命多年的人,是我,也不是我。”

连瑾春握紧剑,急切道:“你什么意思?”

齐暮川像回忆往事一样,慢慢说道:“当年八大门派四大山庄围剿苍狼山,传言灭了苍狼教所有人,可他们错了,苍狼教里还有一个被烈火焚烧了容貌、苟延残喘活了下来的右护法,也就是潮汐阁的创始人,我的师父陆展风。”

连瑾春愣住:“鬼刹刀陆展风……”

齐暮川微微弯起嘴角:“其实你第一次在墙头偷偷往齐家庄里看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把你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我娘这一辈子都恨着你们母子,她怪你们窃取了她原本可以很完整的幸福,可是我并不恨你们的,相反的,在知道那些事之后,我对你有一些好奇,甚至在无意之下得知你娘过世,而你又阴差阳错的把我们视为亲人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更微妙了。于是,我设计让你加入潮汐阁,连同你的好兄弟萧羽一起,这样一来,你就更不会怀疑我是刻意的。”

连瑾春问道:“那这些年教我武功的人……”

“有时是我,有时是我师父。”齐暮川出神地说,“面具是特制的,戴上去的时候声音都会有所变化,每回见你我都会特别小心的保持距离,再加上你心里对我师父有所惧怕,故而对我从未有过怀疑。十七岁之后,我的身量已出落得跟师父差不多高,要扮他就更容易了。也是那一年冬天,他大病不起,临死前把所有的内力都输给了我,并让我发誓一定要找回七星诀,重建苍狼教。”低头笑了笑,他又道,“不过苍狼教我是不会再建的,七星诀却一定要拿到手,我若不强大,那日渐衰落的齐家庄又该如何维系百年基业?”

连瑾春忍不住讥讽道:“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你齐家庄,还是为了你自己?”

“这有什么差别么?结果都是一样的。”齐暮川笑得愈加温柔,“我从很小就知道了,我不想做我爹那样的人,整日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辜负了爷爷的期望,也辜负了他最心爱的女人。齐家既然不能在他手里发扬光大,那这件事就由我来做,而且我一定会做得比他好很多很多。也正是如此,当我恍然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有了不一般的变化之后,我更想加倍对你好,想让你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这有错么?”

说到这里,齐暮川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他猛地抓住连瑾春双臂:“但我守了你这么多年,暗地里对你关怀备至,明面上又以齐暮川的身份与你交友,一直想要循序渐进让你慢慢接受我,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你的心里居然有了另一个人……我输得不甘心!我不明白,他有什么好?他甚至在你被众口指摘的时候,没有为你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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