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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繁花(35)

正在此时,一片树叶破空而来,带着凛凛杀意!呲!叶片滑过脸颊,刺入身后的木桩,足有三分!可见此人内力深厚,不容小觑。

两人忽逢大变皆是一愣,年长那人按住鲜血淋漓,火辣疼痛的脸,挥舞着长剑狂躁道:“是谁躲在这里?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万籁俱寂,风声呼呼作响。

年轻那人咽咽口水,拎着剑的手有些发抖:“我们……我们还是快走吧。”

年长那人似有不甘,就在他犹豫的一瞬,三片树叶齐发,待他反应过来时,头发断了一截,两条手臂被盯在柱子上,年轻那人鬼叫一声,转身飞快就跑了。

年长那人脸色也有些发白,用力把自己解救出来,哆哆嗦嗦捡起剑也跑了。

月色下,柯琅生阴沉冰冷的脸从树隙间慢慢露了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对方才那两个人有了杀意,可是他从不滥杀无辜,一些口上肮脏的人还罪不至死。可是,他的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怒意在胸口盘旋不去,可是连瑾春怎么可能跟齐暮川是那种关系!一派胡言!

不知何时起就立在墙角边的阴影忽然动了动,脚步声轻轻响了起来。

柯琅生翻身落地,恰好挡住来人的去路。

风又大了些,发丝凌乱,那人脸上略有些苍白的脸色霎时映入眼帘。

柯琅生心里猛地一揪,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半晌,他忽然翘起唇无声笑起来,几乎不受控制地低声嘲讽道:“不打声招呼再走吗?旧友相见如此生疏冷淡,可真叫人心寒……”

连瑾春的双唇抿得紧紧的,始终低垂着眼眸,绕过他想要走过去。

然而擦肩而过的下一刻,手腕一紧,整个人忽然被拉了回去,呼吸交错间,他听着那人带着怒意咬牙低吼道:“连、瑾、春!”

32、爱恨交织 ...

柯琅生这人向来见了谁都是笑吟吟的,一脸阳光灿烂,很少见他冲人发火。

连瑾春也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好,这段日子以来,柯琅生对着他似乎总是特别容易被激怒。

柯琅生心里憎恶他,不想看见他,那他就跟着齐暮川走得走走远远的!柯琅生喜欢赵之阳,他没有那么大方真心祝福,但至少他始终固守着自己最后的一丝丝骄傲,没有再去纠缠,甚至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淡然以对!

他还要他怎么样?要他对着他们笑脸相迎,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难道他的心就不是肉做的,不会流血,不会疼?

连瑾春皱紧眉头,不耐道:“柯少侠有何指教?”

柯琅生抓得很紧,连瑾春只觉手腕都快被他捏断了,他忍不住叫道:“你放开我!”

手腕使了很大的劲往回抽,两人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拉开,反而因为这一番激烈的挣扎而贴得更近。

柯琅生道:“不放!”

连瑾春气呼呼:“你到底要做什么?快放开!”剑身挥过去,想要将人架开。

柯琅生轻而易举拆了招,把连瑾春两双手都制住,一双眼睛狠狠瞪着他,还是那句话:“休想!我死也不放!”

“……”

心突突快速跳起来,整个世界不安地鼓噪着。

连瑾春有些惊讶得抬头看他,柯琅生似乎也呆了呆,随即薄唇一抿,猛地把他摔开,仿佛很是厌恶一般,眉头紧紧蹙在一块,就连脸也微微侧开。

手腕处一圈红印,连瑾春垂眸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缓缓吐出口气,低声说:“我们一定要每次见面都这样不欢而散吗?你说在忘记赵之阳的时候,曾经喜欢过我,那证明我们起码还是拥有过一段比较美好的回忆,是不是?”

柯琅生愣了愣,缓缓点了点头。

连瑾春也低声“嗯”了一声,指腹更加用力地按住手腕上的那圈红印,声音有些沙哑模糊:“既然这样,至少不要那么快地抹杀掉那一点点好感吧。你要跟着我们一块查案,我没有意见,但日后少不了要时常碰面……我知道你讨厌看见我,以后没有必要我也会尽量少出现在你面前。”

柯琅生手指微微蜷缩,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夜风凉凉的,周遭寂静得只能听见树叶飒飒作响的声音。

激烈的情绪一旦退却,剩下的就只有疲惫。连瑾春说得很慢很慢,一字一句都像烙刻在心里:“柯琅生,我的命也只剩下三个月了,再恨我都好,稍微忍耐一下,就算是为了哑婆婆,我们……和平相处到查出真相为止,如何?”

柯琅生有些迟疑地轻声“嗯”了一声。

连瑾春浅浅笑了一下:“多谢。”

柯琅生有些晃神,突然之间有种即将要失去什么的焦躁感席卷而来。

连瑾春转身要往回走,柯琅生不自觉跟着走了两步,忽然开声叫道:“连瑾春……”

连瑾春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瘦削的背影在浓浓的夜色里黯淡得像是随时都会隐没。

柯琅生低声说:“你跟……你跟齐暮川怎么样了?你们……”他有些焦躁地抓抓头,“我是说……他对你好不好?”

连瑾春怔了怔,一下子并没有反应过来,柯琅生这么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还能跟齐暮川怎么样?

连瑾春只能老实地说:“齐大哥对我很好。”

柯琅生眼眸微黯:“……哦。”

他们果然在一起了么?方才为别人口中的“猜测诋毁”勃然大怒的自己……还真像个傻瓜……

三日之后,他们决定启程往西北边走。

按连瑾春推测,萧羽会藏匿在潮汐阁的旧址鹏云山。那块偷偷塞到连瑾春手中的鹅暖石是鹏云山后溪涧特有的,在其它地方从未见过,也许萧羽正是以此来暗示他。想来也不奇怪,如今潮汐阁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原来的藏身点本就不算太隐秘,此刻能容他们安全藏身的地方也只能是那儿了。

齐暮川本该问问连瑾春何以之前一直不肯透露半点组织相关的事,如今却愿意主动坦白一切,就不怕自己彻底成了潮汐阁的叛徒?事实上,连瑾春也早已准备好一套说辞来应对,可偏偏那晚齐暮川什么都没有问,仿佛他相信连瑾春所说的一切,根本不会心存怀疑一样。

连瑾春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心思实在太过深沉,他温柔的笑容背后藏着什么永远让人捉摸不透,似乎从很小的时候起,齐暮川就是这样的性子了。

他不问也好,连瑾春心里就跟着松了一口气。

没错,他撒了谎。

引着所有人去鹏云山并非是萧羽的意思,只怕会是主公的意思。这种鹅暖石只有主公爱收集,也是他告诉自己此种类型的石头只产于鹏云山。

主公想要做什么,他并不清楚,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作为一颗棋子,他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原本也是想找齐暮川坦白一切的,然而临到末尾,仍旧无法全盘托出,无法背叛主公。

主公固然视他为弃子,固然一直在利用他,可主公也救过他的命,教过他最好的剑术,给过幼时无依无靠的他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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