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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繁花(18)

连瑾春心头一跳,脚一不小心踢到了靠在一旁的酒葫芦,酒水即刻把他白净的鞋面浸湿了大半,他连忙把酒葫芦拿起来,道:“鞋湿了,我先回去换下。”

说完就赶紧跑了。

柯琅生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头一遭感受到挫败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不是不懂自己对他的感情,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心,但是,他还是想逃……

连瑾春,你到底想要什么呢?还是,真的是我在自作多情?

洪四海这老头儿别的没什么好,就是认识的人多。

沈墨承这个当家的,虽则年纪比他少了大半,但处事稳重,很对洪四海脾性,当年差点就成了洪四海的关门弟子。在洪四海假死之前,他曾在沈家庄小住过一阵子,两人还相约,待洪四海大战得胜,再在一起喝酒比武。

岂料洪四海一去不回,这一别竟是十年苍茫,人事已非。

沈墨承心念旧友,当时就把洪四海居住过的那家院落封存起来,每年忌日都来这里拜一拜,可谓十分尽心。

洪四海复原之后,原也该来看看他。

可连瑾春知道这老头儿好面子,只怕曾在沈墨承面前夸下过必会大胜的海口,如今只觉自己丢人,哪里还敢再来相见?

萧羽走后,连瑾春就搬到了他的房间,再也没有跟柯琅生共挤一床。

当夜,打发了柯琅生早早去睡,连瑾春又从床上爬起来,不带一点犹豫的直接跪到了地上。这一跪,就跪得半晌没动静,呼吸倒是越来越轻,到了后头,几乎就听不到了,简直像是死了一般。

其实期间左右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却足以教人吓得慌神。

房梁上急急忙忙跳下一个人,久不露面的洪四海唉唉叫着把他拖起来,埋怨道:“臭小子!就知道算计老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连瑾春认认真真朝他磕了个头,郑重道:“谢谢洪伯伯。”这才肯起来。

无管如何,我绝不会拖累你的……

有了洪四海的帮助,他们进入沈家庄很容易,甚至是光明正大的被请进去的。沈墨承重见洪四海喜不自禁,成日义兄长义兄短的挂在嘴边,洪四海心内感动,居然连眼眶也红了。

说起来,洪四海也算是江湖上的老前辈了,消失了整整十年,居然死而复生重新出现在沈家庄,难免会引起一场轰动。

沈家庄人多嘴杂,只怕其中会有人认出柯琅生来。

连瑾春想得周到,进去之前,就让柯琅生把人皮面具戴上,并嘱咐他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露出真貌。

柯琅生不明所以,但依旧不问,照做就是。

洪四海向外介绍的时候,只道这两人都是他收的入室弟子,外人知道他消失过十年,哪里还会深究那么多,就是沈墨承也只是简单关心两句就作罢。

沈老庄主大寿在即,沈墨承这阵子忙得脚不点地,洪四海也只见过他三面。

这倒帮了连瑾春一个大忙,一入夜,他就在沈家庄走动。

谣言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那秘密必然就会在这里,唯今之计,是要先找出那个会七星诀的年轻人……

17、未语先醉 ...

“这白天热成那样,没想到到了晚上反倒凉快起来了。哎呀,好香……”

“锦岁!你这馋丫头!这是给公子吃的!”

手背上当即挨了下,“啪”得一声,很是响亮。

那名唤作锦岁的红衣女孩儿委屈地捂住手揉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斜瞪过去:“怎么就不给吃了?公子也没说不给呀。锦心姐姐真偏心,年前就答应给我做这云片糕了,连个影儿都没见着,若不是前几日公子说有些想念云片糕的味道,锦心姐姐怎么会做!我看你啊,这颗心全都给了公子了!羞羞羞!”

她的手指在自个儿白净的脸蛋上划了划,一边咯咯笑起来,一边撒丫子往外跑,“锦心姐姐,你快快告诉我实话,我代你同公子说去!”

“你就知道胡说!”锦心的脸霎时红了大半,恼羞成怒地要去揪她。

齐暮川远远瞧见她们在这儿疯跑,不禁走过来,笑道:“这是在做什么?你们这两个疯丫头,闹得这样欢,也不怕主人家笑话。”

他说话向来温声细语,从不见有有发火的时候。

锦岁年纪小,性子又活泼,竟被惯得一点都不怕他,又蹦又跳地躲到齐暮川身后,笑嘻嘻道:“公子公子,快救救我,锦心姐姐要打死我了!”

锦心追至跟前,见齐暮川来了,倒不敢造次,红着脸,低如蚊呐般喊了声公子,就垂着脑袋站在一侧。

齐暮川侧过头去,用力点了点小丫头的额头,含笑道:“你不欺负她就不错了,去,给你姐姐认个错。”

锦岁从善如流,柔顺地挨过去,俩姐妹挨在一块小声嘀咕几句,便又和好如初了。这一红一黄的身影凑在一块,一动一静,两相得宜,竟是比园子里开得花儿还要好看些。齐暮川在凉亭坐下,慢悠悠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锦岁,公子平日里可有教过你,美食是万万不可独享的?”

“公子自然教过,是锦岁贪嘴,坏了规矩。”锦岁甜甜笑道,“那边的客人,我们家公子请你出来一同享用美食呢,怎么能不领情呢?”

云片糕从她指尖送出,“倏”地埋入树丛!

连瑾春吃了一惊,先原以为是什么暗器,慌忙躲避的瞬间就现了形。

“……齐大哥。”

连瑾春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齐暮川握住茶杯的手动了动,眼眸深处极快地掠过一层暗沉的光,随即笑意如潮水一般瞬间将他所有的情绪掩盖。

几步走上前去,他笑着将人虚抱入怀,叹息一般低语道:“好兄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柯琅生倚着栏杆坐着,一会儿把腿架在上头,一会儿又把脚放下去。

洪四海喝得醉醺醺,眼前本来就有叠影,如今见他如此反反复复的动来动去,烦得直嚷嚷:“行了行了行了!你别晃来晃去的,老头儿我头晕得很!”

“你喝你的酒,别管我……”柯琅生望着月亮叹气。

洪四海晃晃悠悠站起来,一只胳膊压在他肩上,“嘘”了一声,神神秘秘地说道:“看在你这臭小子长得还挺顺眼的份上,我告诉你啊,咱们家小春儿啊,嘻嘻嘻,最大缺点就是……心!软!你、你也太没用了,这么久了,软硬兼施的道理都不懂啊,啊?什么事儿都顺着他性子来,那得拖到猴……年马月啊!”

压在胳膊底下的肩膀一空,洪四海“咚”地一下歪倒在地!

“哇!痛痛痛……走你也不打声招呼,痛死老头儿我了……呼呼呼……”

他翻了个身,抱着酒壶一边骂一边睡死了。

待连瑾春两杯“千日醉”落了肚,齐暮川才恍然想起来这酒的后劲有多大,急忙按住连瑾春的杯口,他温声劝道:“你还是不要喝了,第一次喝千日醉的人总是受不住,况且你又不比我三不五时就要喝上几杯,酒量差成那样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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