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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繁花(15)

“好,你听我说,上回你从神剑山庄带回来的七星诀……已经证实是假的。”

连瑾春觉得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亲自从神剑山庄密室里搜出来的!”

赵老庄主对刻有七星诀那块玉极为宝贝,甚至不惜以命相搏!

怎么会是假的?

萧羽眉头紧锁,沉吟道:“消息是从沈家庄传出来的,有人亲眼看见,一个年轻人使出了七星决第六重的功夫暮云遮月,此人在一月前与同门比武还输得一一败涂地,可现在居然连沈庄主都要让他三招!若不是有七星诀在手,他何以进步得这么快?”

“也许……在我们得到七星诀之前,他就已经习得了七星诀呢?”

“可能性极低,”萧羽摇头,“当年八大门派四大山庄围剿苍狼山,一人不留,七星诀是当年苍狼教遗留下来的魔功,从来只传予历任教主,而当时的苍狼教教主膝下无子,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来继承。”

他想了想,又道:“这个年轻人既然不可能是苍狼教遗孤,那么他会七星诀不是很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么?更奇怪的是,沈庄主之前就对这个人庇护有加,知道他练了魔功之后,居然什么反应也没有,也因此,现在江湖上一些人已经对沈家庄颇有微词。”

“七星诀一直辗转封存于四大山庄,”连瑾春顺着他的思维猜测,“你的意思莫非是想说我们在神剑山庄取得的那块刻有七星诀的玉,是他们故意摆出来的幌子,其实真正的七星诀依旧还在他们手中?而现下神剑山庄一倒,沈家的人起了私吞七星诀的念头……”

“很有可能,”萧羽颔首,“主公这些日子苦练七星诀,功力非但没有增加,反而经脉逆行,差点走火入魔。据闻真正的七星诀练起来,功力一日千里,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

“你推测得有一定道理,可说不通啊!”连瑾春说,“我若是沈家的人,想要私吞一个江湖人人垂涎的武功,绝对不会大张旗鼓的将自己正在练这种奇功的事,告诉另外两个足以与他抗衡的山庄,甚至告诉全天下,这不是为自己树敌吗?你觉得沈家的人会这么傻么?”

“这个我也想不通,所以需要我们去查。”

“……我们?”

“是,我们。”萧羽道,“主公让我跟着你。”

连瑾春点头:“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一早就动身吧,已经耽搁太久了。”顿了顿,萧羽抬眼看他,郑重道,“最后一件事……主公叫你接近柯琅生,他也许是唯一一个没有断掉的‘线索’。”

连瑾春心头一紧,连嗓子也干涩起来:“他根本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能成为什么线索?为什么要把他也牵扯进来!”

“瑾春,你冷静一点!”萧羽站着来拉他。

连瑾春似乎一下被戳中痛处,竟有些激动起来:“他到底知不知道?柯琅生是无辜的!跟这些肮脏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与此同时,门吱呀一声开了,男人笑吟吟地站在门口,也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说我什么呢?你们在……吵架?”

两人俱是大惊,也不知是太激动没发现柯琅生走近,还是他一直都在那儿,只不过隐埋了声息。这也是有可能的,三年之前,他与柯琅生第一次相遇,那人就能轻易听出赵老庄主几乎无声无息靠近的声响,其内功之深厚可见一斑。

连瑾春一下白了脸,还是萧羽最先镇定下来,皱眉露出不满的样子:“你不知道进来之前要敲门么?”

“抱歉,我手上端着东西,一时情急就……”

柯琅生怔怔看着连瑾春,话未说完就几步跨上前,连汤洒了也无瑕顾忌,柔声道:“怎么脸色这么差,不舒服?”说着,放下汤碗就把连瑾春那双冰凉冰凉的手捂在手心里揉搓,嘀咕道,“怎么这么凉?喝点热汤好不好?”

肉麻兮兮的,心里有你就当你是块宝,心里没你就当你是根草,也就你这傻蛋被哄得团团转。萧羽在心里暗自嘀咕,白了这两人一眼,觉得自己实在多余,甩下一句:“你们慢慢聊,我出去晒太阳!”就快步走了。

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哪里来得太阳?

连瑾春被这句话堵得面热,脸色倒是因此红润不少。

翌日,三人出发往沈家庄去。

可这一路上,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连瑾春心情很糟糕,他不想要柯琅生跟着,总是想寻些借口把人撵走,奈何萧羽总是会笑眯眯地走出来做和事老,弄得柯琅生受宠若惊之余,还让连瑾春郁闷得想吐血。

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他脾气坏,总是在耍小性子呢。

也是巧,正赶上沈老庄主沈雁回的寿辰,他如今虽不当家了,但在江湖上的名望却一直很高。自他儿子沈墨承坐了上了庄主的位置后,更是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神剑山庄尚存的时候,要真论起实力,四大山庄里,也就只有沈家足以与它并驾齐驱。

这回沈老庄主云游归来,往沈家庄去的人固然是有真心去祝寿的,但也有一大部分人是追着七星诀再次问世的消息而去,魔教邪功,当年不是告诉天下人已经由四大山庄协力摧毁了么?怎么今时今日还有人在练?

沈墨承一昧包庇那个练七星诀的年轻人,更是可疑!

要上沈家庄必会途径渝水镇,也不过几日的时间,这小镇比起往年可热闹了不知多少。镇上客栈本就不多,食宿条件稍好的更是人满为患。

连瑾春他们来得还算迟了,只剩下两间房,还是刚刚才空出来的。

掌柜的见他们衣着鲜亮,笑脸拉得十足,温声劝道:“客官,您去别家也没用,现下哪儿不是挤满了人?我敢保证,您只要出了这大门,回头再想寻几间像我们这儿的上好房间住下,难哟!也就一晚的事,你们随便两个人挤一挤,赶明儿歇了雨也好赶路不是?”

“我看你说得在理,带路吧。”

萧羽万般赞同,根本就不用商量,他绝对可以一个人霸占一间房,舒舒坦坦睡个好觉,至于连瑾春,这……他不愿意也得愿意了。

可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到了晚上却仍旧遭罪。

只听隔壁噼里啪啦地响,吓得萧羽一下坐起来,怎的?这两人要拆房啊?

15、真实心意

起因其实很简单,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连瑾春怎么也不肯与柯琅生睡在一块儿,硬是要往地上躺。

这要换做平时,柯琅生也许就依着他了。

一个大男人在荒郊野外也睡得,更何况是这平平坦坦的地?连瑾春身子看起来虽单薄了些,可毕竟不是那些娇弱的女子,在这地上睡上一夜也没什么。

可今夜不同,外头还密密麻麻下着雨,屋里屋外湿气很重,连瑾春身上的伤才刚好,柯琅生舍不得、也心疼他放着软绵绵的床不躺,非要同他对着干。

柯琅生主动说:“你既不愿与我同睡,那我睡地下,总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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