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一点都不恐怖的故事(原版)(53)+番外

白狐感觉到他阳气的衰弱,有点担心,但这个孩子一句话都不吭,它除了守在旁边防止桃花妖趁机欺负他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晚上严玖都没从被窝里出来,白狐才感觉不对劲。它钻进热乎乎的被窝里,感觉到少年身上散发的滚烫的温度,立刻慌了神。

“小鬼,小鬼……”它用鼻头顶了顶严玖的额头,那里的温度烫得它都害怕,可他只是一只妖,什么强身健体祛病防灾的事根本做不到,面对这样的危机,除了求助,竟没有更好的办法。

乔远。

白狐脑中先浮现的是那个人类的名字,但很快想起他离去时小鬼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顿时就哼了一声,将这个名字抹掉。

现在三更半夜,总不会有什么道士在路上了吧?白狐犹豫了一下,看着那张因为高烧而绯红的脸蛋,长叹了一口气。

我算是给报恩回去了。

白色绒球在床上滚了两圈,一个身材纤细,吊梢眼,眉目间带着一丝妖娆的长发男人就出现在严玖的床尾。

“现代人的衣服真难变。”白狐摸了摸身上不伦不类的服装,剥下来一件外套,换上严玖的,然后将病得四肢发软的少年扛在肩上,出门。

外头的冷风一吹,严玖终于睁开眼。

被人背在背上的感觉很奇妙,就像瞬间回到了小时候,严玖脱口而出“外公”的时候,眼泪就跟着掉到了白狐的脖子上。

“……是我。”被烫得浑身不自在的白狐走在人烟稀少的马路上,四处张望着哪里有医院。

“你是谁?”严玖慢慢清醒过来。

“白狐。”背着他的男人声音带着点懊恼,“医院到底在哪里?我法力还没恢复,维持人形的时间不能太长,你快指路。”

“……前面两个路口就是社区医院。”严玖一听是白狐,立刻放心地搂住了他脖子。滚烫的脑袋搁在白狐的肩窝,所有的软弱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依赖。

这个时刻,路上本该飘荡着各种魑魅魍魉,但白狐的气味似乎吓退了不少导航浅薄的货色,偶尔有几个陈年老鬼,也只敢远远地对着严玖虎视眈眈。

结果两人走到社区医院,却发现里面居然挤满了病号,护士们忙得团团转,还没等白狐开口,严玖的咯吱窝里就被塞了根体温计。

两人就这么坐在一群各种萎靡不振的病号中间,严玖没精打采,白狐坐立不安。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等他想要去厕所检查的时候,护士就给严玖开了两瓶点滴,直接挂上。

“……这还得多久?!”看着两大瓶看不懂的液体,白狐简直绝望。

“三小时。”护士冷酷的说。

严玖本来还昏昏欲睡,结果等护士一走开,就觉得手臂痒痒。

低头一看,哦豁,居然有一条白色的尾巴。

……卧槽?!

严玖烧得通红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也不管手上的针头会不会掉出来,连忙把那条毛茸茸的尾巴硬塞进他俩之间的隙缝间,努力压低沙哑却接近崩溃的声音提醒狐狸:“你的尾巴!尾巴!”

白狐也疯了:“不行!变不回去!我觉得我屁股上也长出毛了!”难怪他怎么坐都觉得痒痒!

“变不了就塞回屁股里面去!”严玖崩溃到语无伦次。因为激动,手上的针头被甩了出去,血从针口那里兹兹地喷出,射了旁边的病友一脸,病友激动地大喊“啊啊病毒啊啊啊”,护士远远朝这边生气地大吼“那边的病人不要乱动”,狐狸手忙脚乱地用外套围住自己的腰间,本来沉闷的输液室顿时热闹非凡。

“走走走,快点走!”严玖生怕护士姐姐过来看到狐狸尾巴,一把摘下输液瓶,拽着狐狸就朝外面跑。

等两人鸡飞狗跳地冲出医院时,严玖手上的血已经从兹兹变成了滴滴答答。

“……回……家。”这是因为太激动,高烧加失血后严玖唯一的遗言。

屁股后面有一大包拱起的白狐欲哭无泪。

没办法了。

虽然不屑,但此刻,唯一能求助的只有那个没情没义冷血冷心的人类。

一辆跑车以绝对会被抄牌的速度开到社区医院门口。车主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大圈,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蜷缩在长椅上的人和狐狸。

努力让自己摊平成为一张狐皮毯的白狐激动地站起来:“快快快,赶紧回医院!”

“只是发烧吗?”乔远用手探了探温度,确实高得吓人。

“还有失血。”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狐狸的语气就微妙地别扭。

本来是要报恩的,结果又添了一笔倒霉帐……

乔远将人捞起来,本来想抱上车,结果走了两步就差点没跌倒。“……肥仓鼠。”他恨恨地骂道,可对方明明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居然还有力气反驳:“我又不是女的,这么抱就不对。”

“……”本以为对方是彻底晕死过去,结果听到人声,乔远愣了下,紧绷的脸总算放松了些,“就是肥,还不承认?”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把人放在地上,扛着他的肩膀走。

严玖突然觉得委屈。

一直以来就没有被好好对待过,就连自己病成这样了,也没有一句关怀。

乔远刚要问他手上那瓶药水是什么回事,就听到他呜呜呜地哭出来。

“不要你管,你走开……呜呜呜……讨厌死你了你这个冷血动物……呜呜……我就是废物……呜呜……”估计也只有病得稀里糊涂的时候他才有这样的勇气,但哭得嘴角都塌下来,五官全扭到一起的模样,倒像是一个被哥哥抢了玩具的小孩。

向来刻薄的少年瞬间僵硬了一下,想要发作,但对方滚烫的身体还是压下了他的火气。

“就知道哭。”乔远暗骂道,还是将人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车里。

半路上,严玖居然把药水瓶挂在车顶,然后稀里糊涂地想要把枕头插回血管里,及时发现的乔远猛地踩了刹车,把后座的狐狸摔得直接砸到车窗上。

“你想怎……”狐狸正要咒骂,就听到乔远愤怒的吼声:“你是喝醉了还是病傻了!”然后药水就被扔出窗外,病成傻子的少年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放倒的副驾座位上,身上盖着乔远的外套。

等严玖被运到乔家,被乔家的私人医生看完诊,已经是凌晨两三点。

已经奄奄一息的少年在听到说打针最快后,立刻死死抓着自己的裤子坚决不放。

“不。”

“脱下来。”

“不!”

“脱不脱?”

“不……”已经带着一种示弱的哭音。

“少废话,脱!”说着禄山之爪就伸了过去,在少年惨叫中,闪着凶光的针头扎进了他屁股。

“再烧下去恐怕得再打两针。”医生还不忘补刀。

“……不。”脑袋已经埋进被子里,声音从里面弱弱地冒出来。

“再啰嗦,同时扎。”乔远冷酷地威胁。

终于可以拉起裤子的少年委委屈屈地缩进被窝里,过了一会,又滚出来,摩挲着要下床:“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