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气势惊人身材庞大的进化人整齐地出现在面前时,带来的压迫感令从来散漫的陶一冉都绷紧了身子,尽量压低着头,从他们身边擦过。
如果每艘船上都至少有十几个进化人,那这一次,上百艘战船就出动了两千多的进化人。这是从未有过的数量,而这些进化人又跟陶一冉从前看到的不大一样,只是匆匆一瞥他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不一样。
青年皱紧眉头,很努力才压制住跟上去看个究竟的欲望。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在混乱中逃离船队,否则一旦天亮,他将彻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午夜十二点。
舱底突然发生爆炸,警报声撕破夜晚的宁静,所有人一边拉开船上的救生筏,一边跑去做最后的挽救,然而造成船体进水的破洞分散在各种刁钻的地方,让他们焦头烂额得根本来不及补救,很快,船体就出现了倾斜。
“是不是人鱼?!”船长疯狂地吼着,雷达难道失效了么?但没道理所有雷达都失效吧?还是刚刚那个失踪的人类其实就是人鱼?!
“那家伙是人鱼奴隶!一定是人鱼奴隶!”有人立刻反应过来。
可是确认后再次感到心惊:即使对方是人鱼奴隶,那也是人类的身体,他如何能漂流了这么久也不死?难道人鱼也掌握了改造人的技术了么?
引起恐慌的人类混在慌乱的人群中,慢慢接近船边。
战舰终于还是没能被拯救回来,突然侧翻的船体让甲板上来不及上救生艇的人纷纷落水,陶一冉顺势也扎入水中。
四散的落水者给了他足够的掩护,他可以漂到最边缘再沉入深海中,然后慢慢游出雷达监控的范围。
但突然跳入水中的进化人让他大惊失色,再看到他们在水中的速度,终于明白自己感觉到的不同到底是什么。
从前进化人即使在水中也有很强的作战能力,也因为需要携带呼吸机导致动作迟缓,维持时间不长。眼前这一批进化人不但在水中动作更加灵巧,甚至能不带呼吸机深入水下几十米去打捞沉入水中的机械。
这是一批比从前更加强大的进化人,难怪人类这回主动将军队开到海上。
陶一冉不敢再犹豫,深吸一口气沉入海面下打算避开这群进化人的搜寻。
然而被探照灯照得一片通明的水域,即使沉入水下几米仍旧能看到人影。陶一冉暗暗叫苦,他不敢太早沉入更深的区域,因为这会提早耗尽自己的体力,让他还没游出雷达区域就不得不浮出水面。权衡之下,他只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在水下两米的区域迅速朝外围游去。
直到脚踝被人抓住。
陶一冉看也不看翻身就是一个后蹬,对方紧紧抓住的手并没有松开,纠缠了一阵,他仍然没能甩脱对方,又不敢浮上水面引起更大的骚动,只能咬着牙,将人猛地带入更深的海域。
十米,十五米,二十米……
该死的他竟然到现在还不松手!
二十五米。
四周已经漆黑一片,那只手终于有些微的颤抖,但始终抓着。
三十米。
四十米!
这已经是陶一冉的极限。
那只手终于抽搐了一下,松开!
失去五感的时候,脑中却一片清明,陶一冉的精神压像磁场一样释放开,感应到人类存在的方位后,也感应到了其他的鱼类——此刻他就像一条真正的人鱼。
反身追上去,将进化人的关节拗断,铲除他的战斗能力后,陶一冉不再攻击。
他是人类,终究是人类。
顺手抓住一条从身边游过的魔鬼鱼的尾巴,驱使着对方将自己飞快地带离雷达区域,陶一冉闭上眼,体会着鱼类在水中的方向感。
早上八点。
朝阳洒满了海面,正在跟房间里杜伦特说话的嵘玄突然丢下对方,跑到海滩边,左右张望了一会,又变成人鱼,潜入水中。
陶一冉在海上足足漂了二十个小时,几乎脱水昏迷。幸好途中遇到嵘玄的人鱼护卫,在护卫的护送下,终于顺利回到人鱼岛。
迷迷糊糊中,一条黑色的巨大的鱼尾将他温柔地围了起来,过度释放的精神压被一股更加柔和的力量慢慢地控制住,并开始收敛。
他想要睁开眼,却被刺眼的阳光逼得再次闭上。
“不用看,是我。”熟悉的声音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陶一冉像是断了电的人偶,彻底瘫软在黑色人鱼的怀中。
“不许睡!我还没跟你算账……陶一冉!还没到岸上……不许睡……”
这条人鱼真啰嗦。
“谁把你的脚踝伤成这样!你的人鱼吊牌呢?!”几乎是暴怒的声音。
丢了。要不他早死了。
“陶一冉你这个混蛋你故意的吧?!我还没生气你就给我装死!”
疲惫的手抬起来,想要阻止这个絮絮叨叨的家伙。
“喂!你……”
顺势就把脑袋拉下来,亲一口。
果然安静了。
陶一冉安心地睡了过去。
脸色微红的嵘玄将人紧紧抱在怀中,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眼在他看来多管闲事要帮忙的护卫,鱼尾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贪婪地用鳞片摩挲着他的肉体。
这是他离开后第五十九个小时。明明上一回他离开了四年,但嵘玄从未像现在这样,每一个小时都难熬到恨不得卷起一场战争。
该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我讨厌分别,讨厌得恨不得将你的自由彻底剥夺。
第85章
海浪的声音远远地重复地响起,舒适的床褥让陶一冉明明已经睡醒,还是不愿睁开眼。
直到他的脚踝传来阵痛,青年连眼睛都没睁就踢开捏着脚踝的手,把脚缩进被子里。
一只手从他的腰际摸到里面,睡得全身迟钝的人来不及制止,对方就已经够探入了禁地。
“放开!”整个身子被压在被窝里的青年终于睁开眼睛怒吼。
“不放。”压在他上面的人鱼舔了下他的耳朵,看着他因为敏感而面红耳赤的样子,心情略转好,但仍不忘指责道:“你偷偷地跑掉,本来就该接受惩罚。”
“我留了信件!再说我们事前可从没有约定过什么惩罚!”陶一冉扭着脖子避开他对自己耳朵的骚扰。
“我在你的信件后新增了这条。”要论无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没洗澡,,”陶一冉严肃道,“三天没洗了。”
“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你洗过了,包括所有的地方。”说着,手指已经沾着一些膏体探入他后方。
“干!给我拿出来……唔……”
令人恨不得捂住耳朵的声音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最后房间里响起低低的声音:“我果然还是想试试水里……”
“滚!给我出来!”有气无力的声音怒骂道。
“不要,以后就这样,你离开多久,就得含着多久,你说好不好?”
“……你就不怕他烂在里面?”那人恶劣的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