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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王座(原版)(74)+番外

虽然在一开始沾了点便宜,可接下来陶一冉还是挨了结结实实地一顿狂揍,青年的怒火发泄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悲哀地发现曾经在拳台上风光过一时的自己竟然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任何抵抗在这个同样是人类的青年身上不起任何作用。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种失去力量的恐慌。

这是他从水槽中出来后,第一次这么深切地感受到被改变的可怕。

被揍的间隙,他看到外头几乎是秒杀其他对手的小人鱼,强大得狂妄,傲慢得耀眼。

这是个绝对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力量就代表着无法掌握的人生。

陶一冉闭上眼,一瞬间的绝望让他甚至感觉不到打在身上的疼痛。

干。

施暴者没能高兴多久,被用力地丢到了墙上的瞬间,他只看清了来人黑色的长发。远超出人类能承受的冲撞让青年挣扎了两下,口吐鲜血,身体在地上抽搐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奴隶的主人立刻跳了出来,那是一条重种人鱼,而且看起来身份还不低,即使嵘玄刚刚才秒杀五个人鱼种,也没能让这个重种人鱼感到彻底的服气。

抱起重伤的陶一冉,嵘玄身上的杀气几乎是毫无掩饰地漫溢出来。黑色的眸子里染上了血腥的色彩,少年抱着自己的奴隶,慢慢走出餐厅,半敛着眼帘,手中拿着被陶一冉勾下来的人鱼吊牌,轻而易举地就揉成了一团小铁球,又丢到那家伙的脚下:“你不服气,就来试试?”

重种人鱼果然来试了。

果然输得相当惨烈。

如果不是死亡将会终止嵘玄的参赛资格,恐怕死亡才是这个人鱼的下场。

嵘玄根本不去看已经露出怯意的围观者,小心翼翼抱着陶一冉,朝酒店走去。

这是他的错。

小人鱼心想,抱着陶一冉的手微微发抖。

他把这个人带到了最险恶的地方,却还沉浸在这个人保护自己的曾经,最终变成了这样的结果。

都是他的错。

第60章

在往酒店去的路上,陶一冉几次想要从嵘玄的怀里挣扎出来。

少年却紧紧抱着他,并没有松开的意愿。

“嘿,我不是女人。”陶一冉擦去眼角的血迹,无奈地提醒。

“不放。”小人鱼也相当坚持。

陶一冉翻了个白眼,在被公主抱的状态下,随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什么也没说。

直到两人回到酒店,陶一冉被全身检查确认没有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后,嵘玄才慢慢松开紧抓着他的手。

“你的身体状态很不稳定,”纪云织双手插兜,虽然努力维持面无表情,然而微皱的眉头还是泄漏了他的担忧,“也许你会变得跟普通人一样脆弱,也许,哪天你又会恢复原样……”

陶一冉抬眼看他,纪云织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对于这个人来说,力量就是他的一切。那个在拳台上凌厉得耀眼的少年,即使在浪费了四年后,也只是收敛了爪子。可现在,那些人却把他所有的爪牙拔了。

失去了爪牙的胡狼却还留在危险的从未到过的世界。

纪云织看着青年沉默的侧脸,突然有些无法抑制地好奇,在一次次的磨练后,这个人还能承受怎样的打击?

还是就这样堕入无边的黑暗,再也变不回那个耀眼的骷髅杀手?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嵘玄突然问

“……这也许就是副作用,我也不知道,也无法预测未来是不是还会继续这样。被改造的人鱼奴隶不少,但能像陶一冉这样融合了纯种人鱼基因的,真的没有先例。”这就是独一无二的代价。

嵘玄始终盯着陶一冉,想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青年只是叹了口气,挠挠头,转身就朝外面走:“我回房间了。”

嵘玄跟在后面,房门却在面前被大力关上,想要推门却发现门上了锁。

正要敲门,里头传来陶一冉很平静的声音:“我要睡一会,你别管我。”

“……有什么是我不能分担的?”嵘玄有些恼怒,隔着门板,感觉自己就像跟这个人隔着难以逾越的距离。

“我自己能撑得住的东西,干嘛要找你分担?”房间里的青年反问。

嵘玄愣了下。“陶一冉……”他还是敲了门。

里面的人没有回音。

“陶一冉,我长大了,我把你留在我身边,就是想要保护你。”他继续说,“我不要现在这样,像四年前一样,只能躲在你后面。”

房里始终是安静的。最在乎的人没有一点回应,在外面一直冷酷炫的小人鱼居然有点委屈。“我最难受的时候,你一直陪着我,同样的,我长大了,让我进去不行么?”

静默了一会,房门突然被拉开,一脸不快的青年恼怒地瞪着他:“……干,老子想歇一会,耳朵都被你念出疹子来了。”见少年一脸欢喜地想要挤进来,他连忙用身体挡住了空挡:“不要进来,我比你大,经历得比你多,什么时候需要你安慰了?我是见你可怜才安慰你,现在我可怜了吗?我可怜吗?”青年微抬起下巴,一脸“你敢说是老子就撕了你”的威胁。

嵘玄跟他对瞪了好一会。“……不可怜。”小人鱼臭着脸回答。

“这就对了。”青年点头,再度用力关上门。

这时候纪云织和杜伦特也跟了过来。杜伦特看看紧闭的房门,啧啧感叹:“这时候就算是男子汉,也未必能忍住不哭。”

“他才不会哭。”嵘玄立刻替他辩解,“他只是要休息。”说完,不想让别人打搅到里面的人,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就选择了离开。

回到书房,杜伦特立刻打开嵘玄的战斗数据,说:“刚刚的事情,系统认定是陶一冉先行武力挑衅,对方的奴隶是正当反击,而你却将奴隶和主人都给打成重伤。虽然没死,但已经接近犯规了。今天你所有的战斗等于白搭,全部清零。”

“不管清零几次,我一样能赢。”嵘玄冷声说。

“我当然知道。”杜伦特指了下视频中被拍到的陶一冉,“可这场混乱,已经足够让所有人鱼知道,你有一个特殊的奴隶。”

如果保护不了,那关注就成了威胁。

嵘玄没说话,但杀意已经流露了出来。

“虽然很残忍,但现在只能将他困在酒店。”纪云织说。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嵘玄冷冷地看向他们,“如果我连他的自由都保证不了,我就不该把他留在身边。”

他垂下眼眸,把玩着从陶一冉手上解下来的人鱼吊牌:“陶一冉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我也不会放弃。”

他不愿放开,也难以承受再一次的分开。

房间里的青年也果然如他所想,并没有抱头痛哭。

青年脱去了上身的衣服,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镜中的人类有着一张并不难看的脸,身材匀称,线条也算的上漂亮,只是肤色因为病痛而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白,而最显眼的,仍是肩胛骨上再也无法消失的“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