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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倾国(60)+番外

那个变态,正用力地旋转着匕首的柄。

“都说了,不要惹我生气。”他轻轻将我的一缕头发撩到耳后,很同情地看过来。

我急促的喘息着,觉得空气是如此稀薄。

当他猛地把匕首拔出来的时候,我腿一软,使不上力气站立。两条铁链牢固地拽着我的手腕,以至于右手臂似乎脱臼了,可那疼痛比起腹部的来说,显得那么迟钝。

他随手把匕首往下一扔,那东西掉到地上就忽然不见了。

“只要你乖乖的,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像洛卿一样。”他认真的看着我,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感觉全身正一阵阵出冷汗,勉力回视着他,跟他说,“滚开。”

他的面上竟然有了迷茫之色,好像有什么真的很困扰他,“为什么你不能像对洛卿一样对我?我跟他完全一样啊。”

我想嘲笑他,可是刚笑一声,腹部就像要裂开似的,只得作罢。“不过是长得一样而已。你连他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一瞬间,他眸中流露出些许伤心之色。

真正的伤心,好像小孩子得不到大人的喜爱一样伤心。

“你很奇怪。”他说,“我的分身走向你时,感觉到的情感是最强烈的,比所有人的都要强烈。可是你最后捅了他一剑。”

我已经懒得看他了。只想安静下来,闭上眼歇会儿。

腰身忽然被抱住,我猛地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他正紧紧搂着我,头搁在我的颈窝里。他的鼻息喷到脖子上,潮湿而危险。

“你做什么。”

“为什么你会喜欢洛卿?为什么你讨厌我?”

虽然我现在疼得想死,虽然我现在性命不保,但这个问题,还是让我有啼笑皆非的感觉。

甚至有点滑稽。

他怎么能在捅了我一刀之后,问我为什么讨厌他?他是白痴么?

忽然,脖子上一阵剧痛,夹着一股湿濡的感觉。

他竟然在咬我的脖子!!

咬得很用力,我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有液体不断流出去,颈部的动脉慌张地跳着。

他要吸我的血么?!我挣动着,可怎么也躲不开,他的手臂有力地横在腰间,铁钳一样,动弹不得。

他抬起头来,嘴角还留着一抹残红,但他却在单纯的笑着,笑得像个孩子。

“现在,你是我的了。”他像得到了满意的玩具,左看右看。我觉得鸡皮疙瘩一颗颗乍起,恐惧铺天盖地袭来。

也许……他真的是个孩子……

可孩子,才是最残忍的……

蚩尤第三次来,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托着脸颊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看得我觉得自己就像没穿衣服似的。我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天,但是现在我已经深刻领会到,他有多变态。

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什么。你永远也无法对他的攻击做出防御。

就比如说现在,他竟然拿了个鞭子在手上。

“你痛苦的表情很好看,我很喜欢。”

这是他第四次来。他已经不是洛卿的样子,也不是小孩的样子。他现在是一个成人,一个有几分苍白的男人。但那双绿眼睛的目光,跟小孩子的并没有区别,仍旧闪烁着无邪的光芒,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手里拿得是什么一样。

几天下来,我已经精疲力竭,连话都不想再说。右手臂的疼痛从来没有停止过,因为没有人给我接上脱了臼的关节。

我不断想着那个没用的将军怎么会去那么久,他是爬着去的么?!!

第一鞭挥来,是在我已经快要陷入睡眠的时候。带着瘙痒的辣痛忽然在胸前绽开,更可怕的是,在那一鞭之后,痛感仿佛化成千百条蜈蚣,舞着密密麻麻的腿向四周散开。我控制不了身体的颤抖,只能尽量忍住叫声。

第二鞭几乎落在相同的位置,我差点把舌头咬下来。

第三鞭……第四鞭……我已经数不清楚了。我只是感觉有一张网正死死地缠在身上,勒进皮肉,血色四溢。

可是到后来,我发现他的鞭子开始往一些冷僻的地方落下。比如大腿上,比如双腿间。

疼痛比刚才还要更胜百倍,简直是无法忍耐。那种说不出是痛还是痒的感觉,快要把我逼疯了。

当我感觉到一丝异样的麻痒窜向某个部位的时候,忽然感觉心脏被一股力量狠狠捏住。

“住手!!!”我大喝,但喊出来没有想象中洪亮。

他停下动作,冲我眨眨眼睛,“怎么了?”

他竟然问我怎么了……

“你……也该玩儿够了吧?!”我喘着粗气,声嘶力竭。

他摇摇头哦,有些难过地垂下眼睛,“不够啊。过一会儿你的那位将军就要到了,我就不能再留你在这里了。”

我听了却是大喜过望,终于回来了?

终于熬出头了??

不用再被这个“童心未泯”的怪物折腾了???

我抑制着内心的激动,不让蚩尤瞧出来。最后关头,不能再生事了。

所以我什么都不再说。

蚩尤却扔下了鞭子,走到我跟前。

“我想起来你身上的味道了。”他轻声说,“你是嫘祖的分身之一,是不是?”

我暗道不好,他还是察觉到了。

但面上,我只能装作听不懂,期望能够蒙混过去,“你在说什么?”

他却执拗地看着我,“我不会认错的。嫘祖是大荒神,你是他的神识。”

我只能闭了嘴,绝对不能承认。

“我不会杀你的。你不用怕。”他的声音里掺杂着落寞的情绪,听起来十分孤单。

看着他这副样子,正常人肯定都会觉得他很可怜,在这种目光下,不会有人能拒绝他。

可前提是你没看见他做过的事。

手腕一松,我跌倒在地。右臂钻心的疼着,但总算恢复了自由。我左手扶地,慢慢地站起来。

他拍了两下手,一个鲛人出现在他身边。

那个鲛人看他的眼神,就仿佛他是某种神明一般。

“你带他出去,把剑带回来。”蚩尤不知什么时候又变成了小孩的样子,简单地吩咐着。那个鲛人用极其虔诚的语气回答“谨遵圣命”,然后……我的眼前倏然一片漆黑。

再睁眼时,仍然是来时的山脚下。有骑兵队伍正等着我,那个将军捧着剑,站在最前。

我看了看身上,竟然什么伤痕也没有,甚至连手臂也复原了,还是最初的样子,我简直要相信一切都是梦一场。稍稍放下心来,可是当手抚到颈侧的时候,却摸到了凹陷下去的伤痕。

他奶奶的……我暗骂一句。

兵士们已经迎了上来,我看到将军把剑交到那鲛人的手上。然后仿佛是眨眼的功夫,那人就不见了。

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出来,没想到自己还能完整的出来。我骑上海豚,快速地滑向前方明媚的深蓝。

可是当我想到身后那个在阴影中微笑的魔鬼,忽然开始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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