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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帝夜歌(57)+番外

我茫然地睁大眼睛,瞪向他的方向,“你…你认识思缘?”

“我当然认识她。”看不到表情,可声音里,却融着淡淡的悲伤。

思缘…思念缘…

以前就有想过,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忽然想起来那个少女说起她最爱的人时那种梦幻而真挚的表情,她那个时侯想的,该不会就是这个缘吧…

“到底怎么回事!”我低声说,脚步没有停。

“海神早已识破了幻颜,你离开北王朝后禺强就抓了她,连带着摸出了钉在南王朝的六十多名线人,几乎将南王朝安进去的人一网打尽了。南王朝已经决定牺牲他们。可是我不能让幻颜死,我要用你去把幻颜交换回来。”

我拉住他,“你刚才说海神早就识破了幻颜?”

“不错。南王朝其实也意识到幻颜有可能被识破。本打算把她撤回来,可是没想到海神竟然连下面的人都一起查了出来。大概海神一直没有动她,就是为了把所有人都拔出来。若不是潇王爷走得快,可能也会被牵连出来。”

“他早就知道幻颜是假的神识?”

“照现在的结果,应该是这样。”

如果他能识破幻颜是假的,没理由不知道我是真的。毕竟,神识之间的气息都是相似的。有素珑在先,他怎么会人不出来?

果然,果然。不论我是谁,都是没有用的。就算我一开始就被认出来,他还是会做一样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又要派人暗中找我?

他还想怎么样?我这不是已经被他逼上梁山了么?他一定要赶尽杀绝?

如果不是知道海神的爹是上古伏羲神,我简直要怀疑自个儿是不是他杀父仇人。

是不是他察觉到我可能被带到南王朝了?会不会派人来杀我?毕竟,神识的力量,不应该被任何一方得到的。他会不会亲手杀了我,像杀忆卿一样?

熟悉的疼一点一点从心底啃噬上来,像毒蛇一样,一口咬下来,毒素渗入血骨。耳畔又隐隐有婴儿的啼哭,一声声的,像是控诉。

“化出鱼尾,跟我来。”缘忽然拉住我,向着上方游过去。我仿佛摸到了岩石,粗糙的感觉。我跟着他游着,什么都看不见。

这会儿他要是松开我,我估计就永远都走不出这团黑暗了。一想到这里,就会毛骨悚然。

仿佛很久以前,也有过这种经历,在黑暗的地道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可是那个时侯,有一只微凉的手握着我的手,很用力的握着,让我可以全然相信,什么都不用担心。

伏溟!你又在想什么!我用手捶打自己的脑袋,把不该再记住的东西都压到脑子里最深的地方去。

我们似乎是游进一个山洞。我靠着墙壁坐下,缘坐在不远的地方,防止我逃走。

他能看见,我却看不见。真是很不利。

这也是南王朝人在黑暗中得到的一种技能吧?

“走了一天,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他说,“你要不要吃东西?”

我说不用,空洞洞地望向虚空。

我不想回北王朝。既然这个缘是作此打算,过了归墟后我还是得想办法逃。

不过那个时侯就有阳光了。有阳光怎么都好办。

这个缘也是天真。禺强怎么会同意用一个那么重量级的罪犯来换我?我算什么东西啊?不过这话不能让缘知道,否则他一怒之下把我一个人仍在这黑暗里,我可吃不消。

话说回来,也许禺强真的会因为我是神识,担心我被南王朝利用,而留下我。

然后呢?然后我会有机会报复他么?

不,现在我还太弱。我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报复他。

还不到时候。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劫我?这么多日子了,你的幻颜还活着么?”我漫不经心地问。

他沉默了好久,久到我以为他没听到我的话。然后他坚定的说,“她一定活着。她要是死了,我感觉得到。”

“为什么之前不这么做?”

“因为…他们一直都让我在潇王府看守古镜。他们都瞒着我…若不是潇王爷上次让我去枢密馆偷一个卷宗,令我无意中看到了关于这件事的文书,我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他恨声说着,“后来我无意中听到潇王爷跟别人笑谈时说,禺强正满处找寻你,却不知道你已经在南王朝了。所以我才会想到利用你。我与你无仇,如此利用你是我不好。对不起了。”

是灵枢?

我暗自心惊,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灵枢是王爷,要救我的话,亲自出手,或是直接授命,都免不了要出纰漏。加上他自小在敌国潜伏,本就容易被怀疑。不直接参与,也是应当的。所以他让缘去偷卷宗,间接告诉他思缘被捕,然后再故意让他听到禺强在找我的传言。

这样看来,灵枢应该在后面还有安排。他知道我不想去北王朝,估计在归墟缺口的地方,还有文章要做。

果真如此的话,就不需要太担心了。

即把我送出去,又不会惹祸上身,我走得也会比较放心。灵枢果然是很聪明的。

可是,这样一来,这个缘未免太可怜。不仅救不了他的心上人,还得把自己赔进去。被算计在其中,却毫不知情,一个人努力着,还觉得对不起我。

跟以前傻了吧唧的我怎么那么像。只不过,现在我成了算计别人的人。

其实,不管是我,灵枢,溯汐,还是禺强,都是一样的,都挺残忍自私的。就象我,虽然觉得对不起缘,可是我什么都没说。

灵枢会给他求情的吧?

呵,赤裸裸的推卸责任…我自我鄙视。

实在不行,到时候就给灵枢使个眼色,让我把他带走,到了那边再说明实情。事到如今,我本就自顾不暇,也做不到更多了。就算我真的拿自个儿去换思缘,就算禺强真的赏脸同意了这桩买卖,他最后也不可能真的让这两个人活着离开,还不如到了那边以后让他死心。

我在心里把计划想得完美,心也轻松多了。仿佛自由的日子就摆在眼前,不用再掺和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了。

以后去哪里呢?要不就去陆地上。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怎么着都能活下来。

心一放下来,疲劳感就来了。我渐渐入睡,竟是难得的好眠。

我本以为这回不会再有变故了。却不知道,这大荒神第三神识的身份,注定我过不了我想过的日子,哪怕一天。

第44章

已经走了四日。途中经过几座小城,人丁寥落,也没什么兵士。我们俩的画像赫然被张贴在墙上,不过因为路上一直戴着兜帽,倒也没有被人发现。

我们买了两只海豚。最初我以为不过就是跟骑马一样,结果坐上去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这种动物游得实在太灵活,以至于我最后只能八爪鱼一样趴在它身上,随着它上下翻舞耍杂技。反观缘同志就轻松潇洒得多,一只手拉着缰绳,就跟被粘在海豚背上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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