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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帝夜歌(27)+番外

难道我们在一起一年的时间所留下的记忆,真的什么也不是么?

我镇定下心神,忍着喉间的苦涩,问他,“这是洛卿的意思么?”

“是禺强。”他执着地纠正着我。

“是不是他的意思?”

“他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他要是知道的话,是不是也会来赶我走?

没关系……我不怪他……他只是被那几千年的记忆束缚住了。

“北斗。可以问一下你这样对我的原因么?”我凝视着他的双眼,却看不到曾经的目光。他垂下眼帘,说道,“对不起。但是这样对你对禺强都好。他是我的另一半,我不可以看着他……”话说到这里,忽然打住了,他静默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我已经给你备好车,就在门外,随时可以启程。你就算参加明天的侍僧大试,也不可能通过。不如今天晚上就走,以后好好生活。与你相处的日子我过得很开心,谢谢你。但愿以后不要再见了。”

他就这样从我身边经过,水流晃动着,拂过面颊。

我呆滞的看着前方他刚刚站过的窗口,好半天脑子里都空空荡荡的。

有猜到类似的情况,可是真的经历了,还是无法释怀。我想起来他在阳光下冲我笑的样子,他拿着扫帚代替我打扫藏书楼的样子,他蜷缩在床脚睡得宛如婴孩的样子,他用唇形读出我名字的样子。这些样子,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么?

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要打击我,北斗。

但是我不会放弃的。就算是你也不可以把我和洛卿拆开。我转身,关上房门,钻进被子里,把头蒙起来。将睡未睡之际忽然想起我那酷似颛顼的前男友最后跟我说的话:你爱的人也许有一天会离开你,你的朋友也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背叛你,如果你是依据这些来做选择,最好再考虑考虑。

他可真是个乌鸦嘴。

还好,最起码还有一个灵枢。如果哪天连他也这样了,那我就真成了大荒史上第一大倒霉蛋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一个大早。如北斗所说,海面上似乎在下雨,阳光熹微。我穿戴整齐,往圣琴庙赶过去。

考生三三两两的在门口签到。我上前签了名,往大门内走过去。第一场考大荒经的背诵,考场设在仙音殿前面的一大片空地上。

考前我闭上眼睛,宁心静神,同时把佛祖上帝安拉都求了一遍。

就让我当侍僧吧。我一定会很虔诚地给大荒神四天帝烧香的。

卷子发好后,考官一声令下,我立马开始奋笔疾书。这一个月来我每天晚上都会温习一部分大荒经,到现在还没有忘记。

但是考的好多啊…写到最后的时候,连笔都快拿不住了,抽筋抽得厉害。不知道是哪个变态侍僧出的题,随便摘两段考不就完了…

好在他说收卷的时候将将写完了。

我捂着超负荷的又胳膊出了考场,肚子里不断发出悠远的鸣叫声。

这一场不出意外是能够通过的。我都写成这样再不让我过,那就是没天理。

第二天通过考试的名单被贴了出来,我果然通过,名字后面写着还原考试的时间,是当天下午未时。我没有心情吃午饭,一直在门外等着,未时一到,我和另外两名考生被叫了进去,一路往里,进入一间偏殿。殿里坐了三个考官,各个拉出来涂涂黑都能演包青天。

当中一个考官一挥手,六个侍僧抬上来一个长板,上面是一只奄奄一息的海豚,全身的银光都黯淡下来,但是没有外伤,大概是生了什么病吧?

那个考官说,“你们每人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谁最先把它治好,谁就可以通过。你们谁先来尝试?”

考官话音刚落,还不待我反应,一个考生已经冲上去了。我跟剩下的面面相觑,心里祈祷着他可千万别治好。

结果那个考生画了半天法阵,又唱了半天还魂咒,什么起色都没有。左边一个考官冷冷地说,“你被淘汰了。”

因为有了经验,这回我跟那个考生几乎同时冲上前去,不过我还是比他快了一点点,考官判定由我先来。

我围着那海豚转了一圈,它微微张着嘴,黑漆漆的眼睛里尽是痛苦和恐惧。我俯下身抱住它,身体竟然火热。

这是吃什么东西中了毒吧?

我一边吟唱着宁心咒,一边在地上画法阵,它渐渐安宁下来,眼睛也合上了。法阵完成后,我唱起清尘咒。这种咒术可以逼出原本不存在于它身体中的异物,不多时,它半张的口里流出许多黑色的东西,我不间断地唱着,直到那东西流尽。海豚很快就醒来了,身上的光泽在一点点恢复,它试探着扭动身躯,尝试几次,终于一跃而起。

哦了~我得意地看向考官。他们三个对视一眼,然后问,“你是叫伏溟么?”

“对,我就是伏溟。”

“伏溟,你通过了。明天早上卯时到圣琴殿,参加引导的考试。”

从偏殿里出来,心已经放下一大半了。

这两个月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但是,还剩下的这一门,是最让我忐忑的。不知道会遇上个什么样的考官。

如果实在说不通,我是不是应该考虑武力解决?但是如果打不过就完蛋了。

我仰头望天,几只飞鱼掠过。

北斗,他说我一定过不了…他会不会做些什么呢?

第21章

晚上,我最后一次练习了明天引导考试的说辞,其中包括我对大荒神、颛顼天帝虔诚的信仰,对海神无比的崇敬。说到两位海神的时候忽然心里觉得很有意思,他们两个原本一个是我的兄弟,一个是我的恋人,可是现在我竟然要用一种仰望活佛的方式表达我对他们的敬爱之情。

原来记忆真的可以改变这么多东西。

忽然想起来以前在唱月苑,我曾经给北斗讲起过我的爷爷。那个时侯他一直默不作声地走在我身边,我一个人自顾自说着,感觉就像在把我的家人介绍给最铁的哥们儿一样。

如果爷爷还在世的话,我想我不会这么干脆地选择来到这个世界。

对于我妈的印象已经很淡了,只记得她有长长的头发,身上飘着淡淡的香气。她跟着一个有些钱的商人去了英国,没有带上我。我记得她最后一次回家来跟我道别时,我把自己整个人都挂在她腿上,以为这样她就走不动了,傻了吧唧的。后来我爸怒吼着“没出息的东西”把我一脚踢了下来,我妈作抽泣状,转身泪奔而去,从此天涯永隔,再无相见之期。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是我把我妈气走的,所以我爹每次看见我才会这么生气,不暴打一顿就闹心一样。后来我才知道,这都是丫自个儿的错,谁让丫没事儿老赌博酗酒,没赚钱的本事赔钱倒是专家。

因此我愤愤不平,你自个儿没本事干嘛老折腾我啊?我做个饭嫌不好吃,一巴掌过来;我考试成绩稍微低了点,一巴掌过来;酒买错牌子了,一巴掌过来;衣服上有一点污渍没洗干净,一巴掌过来。一天到晚骂骂咧咧,就跟我就是那勾引我妈的男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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