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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帝夜歌(13)+番外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轻叹着,“好吧,我告诉你。要成为正式的侍僧,首先要把大荒经完整地背诵下来,并且要通过治愈之术的考试。下一次的侍僧大试是一个月之后的九月二十日,你如果能够通过那个考试,我会亲自教导你,把你送入大荒神庙。”

一个月以后么?

太好了…

我感激地看着他,“谢谢…“

“别谢得太早。如果你没有通过,你就要听我的话,我会洗去你和洛卿的全部记忆。你敢和我打这个赌么?”

我笑着点头,连想都没想。

从小到大都没有真正为了一件事努力过,但是我知道这一次,我一定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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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经共分十二卷:开天卷讲述大荒神的到来,四方天帝的诞生;东卷、西卷、南卷、北卷记载了大荒的地形地貌、飞禽走兽、以及万物相生相克的各个法则;人之卷记载了南方天帝女娲造人的经过,人类的特征,生活习性等;天人卷记载了东方天帝创造的半神一族的特征,居地,以及生活习俗;鲛人卷详细记述了受北方天帝颛顼庇护的鲛人一族的特点;翼之卷则是关于受西方天帝少昊所护佑的羽人一族;妖之卷记载了由灵物变现而出的各个族群的特点;轮回卷阐述大荒之中一切生灵死亡轮回与重生的规则;最后的伏魔卷则记载了魔君蚩尤被伏羲的降世——黄帝击败的经过。

整套经书要看上一遍只怕也要半个月的时间,这也是为什么梵尘会与我打这个赌,他以为我一定背不下来,就算背下来,也通不过治愈之术的考试,因为我从未修习过真正的唱月之术,自然也就不会使用包含在唱月之术中的治愈之术。

但是谁知道呢?我从人变成鲛人,两次被匕首刺中都没有死,莫名其妙地学会了听螺之术,甚至被洛卿当成爱人,已经有这么奇迹发生在我身上,这一点又算什么?

我进到圣琴庙的藏经阁,搬出全部的大荒经,从开天卷开始,一页一页读着,一页一页背着。如果不是实在饿到不行就不挪动,每次觉得困了,就见到洛卿坐在旁边,微笑着看着我,我也冲他微笑,告诉他我很快就会找到他,然后再次精力充沛地睁大双眼,把那些文字一个一个收入脑海。外面的日升月落仿佛都跟我没有关系了,头疼得快炸掉,但是我知道不能停下,一停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灵枢来找过我,要把我带出去,他说再这样下去我会累死。我跟他说我不会死的因为我是天神转世。他气得骂人,但终于没有强行把我带走,只是每天给我送来三餐。我很感激他,如果他把我带走,我也许就再也没有坚持下来的毅力了。梵尘似乎给侍僧们下了命令,不允许他们来打搅我。我一个人在藏经阁的角落里,不断的,不断的把经书上的文字刻在脑子里。

而那段时间似乎是我这辈子里记忆力最好的一段时间,一段话读上三五遍就差不多可以背下来,每翻一页我都知道,我离洛卿又近了一步,这种认知令我带着许许多多美好的幻想,将全部热情投到下一页之中。眼看着一本书越来越薄,我揉揉酸痛得不断流出眼泪的眼,几颗珍珠粘在指尖,水光氤氲。

就这样,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很多天过去。

我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已经看到了大荒经的最后一本,伏魔卷。

在这本书里,有一个熟悉的名字——禺强。

我抚摸着那两个字。

洛卿啊,就算这就是真正的你,就算禺强才是真正的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可不是什么好骗的小女生,你让我爱上你了,就别想再溜出我的掌心。

禺强,黄帝之子。其母为黄帝之妻西陵氏,名嫘祖,善育蚕制衣,与帝同征涿鹿,逝于中途。

西陵氏,洛卿真正的母亲么?

可是记载好少,只有这一句话。剩下的大都是关于黄帝的一个名叫嫫母的侧妃。仿佛这个嫫母更得黄帝宠爱,但她的脸上似乎有一个很大的胎记,因此被喻为相貌丑陋,可因为德行高尚,十分为轩辕国的子民拥戴。与她相比起来,嫘祖这个皇后反倒显得黯然无光。

这个伏羲也是个怪人,竟然会如此喜欢一个貌丑的女人。

他会不会像以前那个轩辕帝一样,因为不喜欢禺强的生母而冷落他?

我摇摇头,不再想其它,认真地往下背。

然后在某天的某个时辰,我记下了大荒经的最后一个字,然后合上书,站了起来。腿很软,似乎有几千只虫子在骨头上爬,几乎要站不住。我扶着高耸的书架,一点一点往大门走,阳光照在脸上,很暖和。

等在门外的灵枢看到我,怔了一会儿,然后就跑过来扶住我。大概是因为有了其它力量的支持,我感觉就像有一只大手一下子把我全身的力量都抽走了,积攒了很久很久的睡意汹涌而来,我就这样瘫软在灵枢怀里,睡得人事不知。

醒来已是三天后。在灵枢的家里。

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是回忆大荒经的内容,万一都睡忘了就糟了。好在还都在脑子里的样子。我觉着挺不可思议,以前让我背不到一百个英语单词我就要死要活,可是现在我背下来了一部大荒经。

放下心来,我开始环视这个很久之前曾经住过的屋子。仍然是用蚌壳做成的床,珊瑚礁的墙壁,海蓝从房顶上的窗口透进来,鱼群飞掠而过。

恍恍惚惚又回到一年前,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灵枢此时从门外走进来,看到我醒来,就坐到我旁边的珊瑚凳上,“活过来了?”

我问他,“今天几号了?”

“九月三十号。”

“……”

“骗你的,八月十号,不算今天,你还有一个月零九天的时间。”

还好,只用了一个月而已。

我腆着脸冲灵枢笑,“我好饿…”

“饿死你算了。”说完他就走出房门做饭去了。

我缩回被子里,把全身都裹起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大荒经背下来了。

可是,要怎么才能通过治愈之术的考试?

用听螺之术,算不算作弊?

我要怎么才能在一个月中学会别的侍僧在唱月苑学了六十年的东西?

实在不行,就只能用听螺之术冒充了,但是这样的话得找到一个在唱月苑主修治愈之术的人,而且这个人不能是侍僧,否则让梵尘他们听说听螺之术的事儿,我就不用混了。

灵枢很快就回来了,带着一盘子的美味饭菜。我狼吞虎咽着,全然不顾形象。

准确地说,我在灵枢面前一向是没有形象的。

“你知不知道北王朝的人都是怎么谈论你的么?”他忽然说。

我连头都没空抬,口齿不清地说,“谈论我?为什么?”

“你都跟海神盟誓了,你觉得人们可能不传关于你的流言么?”

八卦我?我成话题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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