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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坠落(160)

可是现在,他有了害怕失去的东西。

他害怕失去塔尼瑟尔。

他开始患得患失,开始妄想塔尼瑟尔是否在他的利用价值之外, 也对他动了一些真心?

但如果这个目的最终揭晓,他的美梦或许就会破碎。或许就会知道,祭司一直以来对他的好和保护, 真的只是为了那个最终的目的, 而不是有一点点的在乎他。

伊森讨厌这样不坚定的自己。不是早就决定了, 他不在乎祭司的目的,只是想要那暗淡生活中一点点令他快乐的温情。现在怎么又变得贪心起来了?

“你在这儿。”塞缪的声音忽然从书架另一侧响起, “我找了你好久。”

伊森合上眼前的书,站起身将它塞回书架上, “有什么事?”

塞缪靠在书架上,手里端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冲着伊森举了举,“诺,塔尼瑟尔让我监督你每天喝药。”

伊森在接过杯子的瞬间,鼻子微微抽动,在空气里嗅了几下,神情稍稍一变,“塞缪,你有找塔尼瑟尔要一些抑制剂?”

塞缪似乎明白了伊森的意思,连忙向后退了一步捂住自己脖子上的Omega腺位置,但看上去异常镇定,“没有。”

“没有?!”伊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缓下语气,安慰道,“没关系,你乖乖呆在屋里,把门锁好,只有听到是我的时候才能开门知道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自己耳朵上的夹子,然后便匆忙向读书室的大门走。可是手臂却被塞缪拉住了,“哎,你上哪去?”

“去城里啊,肯定有药店卖抑制剂吧。”伊森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塞缪的手背,安慰道,“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你别闹了,对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

“可是在这里太容易被发现了。”

塞缪叹了口气,“伊森,我已经不用再伪装了。”

伊森一愣,才想起来他们已经不在禁城、甚至不在地球联盟了。

“塔尼瑟尔说,我可以在这里度过我的发情期。而且我也确实应该停药了。”塞缪轻轻松开伊森的手臂,拍拍他的肩膀,“这不也是你说的吗,那药用久了,会得癌症什么的。”

伊森却总还是觉得心悬着,这座城堡透着一种古怪阴沉的气息,真的是一个适合做巢的地方吗?

“那……你选定好做巢的地方了吗?而且我记得这座城堡里有几个男仆是Alpha……”伊森低着头,用手指摸着下巴认真思考着,“我是可以一直守着你,不过如果有人要硬闯的话,我们手边最好有防身的武器。我可以去找管家……”

“伊森。”塞缪忽然打断他的话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抬起他的下颚,让伊森看着自己的眼睛,“不要载担心我了,我并不是没有过发情期。现在最重要的是你……”

伊森皱眉,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我已经失去太多了,你可能是我最后剩下的了……”塞缪说着,伸出手来似乎想要触碰伊森的面颊。

可是伊森向后微微一躲,故作玩笑似的轻轻挡开了他的手,“别这么肉麻,一点都不像你。”

当天整个下午伊森都在帮助塞缪在对方的房间里面寻找合适的做巢地点。Omega们会偏爱比较狭窄闭合的地方,而塞缪的选择便自然而然地成了那个华美高大的衣柜。伊森把自己屋子里的一些被褥也都拿了过来,让塞缪挑拣一些喜欢的塞到柜子里。之后他去厨房搬来了几大罐的清水和不需要放在冰箱里的食物储备在房间里。

他知道发情期间的Omega会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不顾塞缪的反对,还是去找管家要了一根拐杖当防身武器。

到了晚上,塞缪身上的味道更浓了,但显然还没有完全进入发情阶段。两个人并排躺在那张宽大的四柱床上,望着头顶帐子上那些会发出夜光的刺绣。

“你相信有鬼吗?”伊森忽然说。

塞缪瞥了他一眼,“难道你信?”

“我在这座城堡里……有时候会这么觉得。”伊森侧过脸去看着塞缪,“有时候我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会觉得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我甚至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

“‘他’?”

“嗯……”伊森迟疑地说着,“最开始我也觉得可能是我神经紧张,或者是那间屋子有问题。可是后来我一个人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也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你跟塔尼瑟尔说了吗?”

“说了,他说我是神经紧张。让我喝那个安神药。”

“可你不这么认为?”

伊森摇摇头,“我觉得,塔尼瑟尔说的玩笑可能是真的。这座城堡可能是有灵魂的。”

塞缪嗤笑一声,好像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你别扯了,以为这里石头还会成精吗?”

伊森忽然将食指放到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两人陷入片刻的沉寂,只能听到座钟发出滴答、滴答、滴答的响声。

塞缪莫名其妙,“干嘛?”

“你听。”

“听什么?”

伊森指了指耳朵,然后把耳朵贴在床垫上。塞缪也只好学着他的样子,趴下去一点。

“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

只听到一阵不规律的敲击木板的声音,从床下传来。就好像有一个人此刻正仰面躺在床下,伸着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他们的木床板。

塞缪一下子抬起头,似乎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东西,又贴回去重新听了听。

“听到了吗?”伊森小声问。

塞缪嘴硬,“可能是什么管道老化发出的声音传了过来吧。”

“可是你仔细感觉一下,我们的床是不是有在微微颤动?”伊森幽幽地问。

”噫!你别吓我!”塞缪不信邪似的一下子坐起身来,“妈的,看看床下不就知道了。”他说着掀开被子,一下子把头垂到床下……

黑漆漆的床下,似乎什么也没有。

伊森将仍然趴在床边看个不停的塞缪拉了回来,“就当我瞎说吧,你好好休息。我觉得,可能天亮前你就会钻进衣橱里了。”

事实证明,伊森的估计是对的,两个小时后塞缪身上散发的Omega荷尔蒙已经弥漫了整个屋子,他连忙跑进衣橱里,把自己缩成一个团。

塞缪在意识尚且清醒的时候劝伊森离开,说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但是伊森坚持要留下来。

他无法想象Omega在无人照顾的情况下度过发情期。

伊森给自己设定了闹钟,每隔两个小时给塞缪喂水,一天吃三顿饭。塞缪这一次散发的气味格外强烈,而且一直在发出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听得伊森这个Beta都心痒难耐。他小心地提防着那些企图接近塞缪房间的Alpha伊芙男仆,每天手里都拎着那根拐杖坐在门口,连塔尼瑟尔嘱咐的药也完全忘了吃。

在第二天的晚上,塔尼瑟尔回来了。伊森听到外面一阵骚动,却不敢离开塞缪的房间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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